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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友人帐

    我的双眼可以看见时光的流逝,目睹一切有生之物的死亡。在我的眼中,人类的肌肤干缩衰老,春天的树芽枯萎掉落,岩石粉碎成灰,只有长寿的精灵族中的少年在我看来不受影响。即使是如此,他们在我眼中也像是即将凋谢的花朵。 –《龙枪编年史》 这些年 emo 的主线之一,就是看着曾经能够一起讨论的朋友、乃至喜欢的人,渐渐地沉到各种坑里。——「坑」当然只是我的视角,他们都很快乐。 改变不是瞬间发生的。曾经还一起是好友的时候,我就能隐约感觉到这样的痕迹。甚至很多次的离开,也都与此有关。但离开后我无数次地回顾,质疑自己曾经的选择。每一次看到他们下沉,我都在问自己:如果我当时不离开,选择努力去沟通、改变,是否结果就不一样?于是我的离开,算不算一种逃避?我看着他们时,那种比看其它路人更深的难受,是否因为我没有继续尝试而内疚? 有时我试着去努力,但最终并没有掰赢,围绕着他们的更强力的文化;有的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有的我一直不知道答案。 甚至改行去学一些东西,也有很大程度是为了,把这些「隐约感觉到的痕迹」弄清楚。我做到了。关于如何从各种细微痕迹中,看到文化对人产生影响,以及如果当事人不警省或者放弃坚持,如何不自觉地渐渐沉入其中。——但这也只能让自己更清楚地看到那些变化的过程和原因,而不知如何去影响、扭转。 这一切仍然在重复。我仍然能交到各种,三观上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其中大多数是比我年轻很多的人,乃至都没必要去考虑从朋友继续发展的可能性。但在很多人身上,我仍然有发现各种下沉痕迹的感觉。我仍然对他们一二十年后变成什么样子,表示悲观。 很多「痕迹」,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无理取闹的:当你刚刚毕业,抱怨上班很烦很累,却仍然去打卡的时候;当你交流社会经验和办公室技巧的时候;当你只是因为寂寞而去各种社交的时候;当你因为被客户认同又能赚到钱而欣喜的时候。 这就是阅历吧,我恨这种感觉。 我知道这一篇充斥着巨大的 ego。其中的很多环节,并不是必然的断言,只是我个人在这个时代的主观经历中,总结出的感受。不对劲的也很可能是我自己。我也能看到新的一代人的,可能的好的一面:虽然大多数人沉的更深,但幸存下来的人,也有更多的机会和氛围,变得更清醒,清醒到有足够能力来意识到,之前说的那些加诸自身的细微文化影响。希望能抱抱他们。

  • 里世界 – 6

    看到年轻人旅行回来,继续打着鸡血,说「____那里很好,想时不时去呆上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这几年,纠结的点之一,在于:已经没有那样的地方了。 ——任何看上去很好,可以待着很欢乐的地方,或者人群,都需要我放弃一些方面的思考,才能去融入。而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安然欢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选择了去无视某些,这个环境里没有被提到的东西。然后,这种「无视」本身,作为一种文化,也会让安然其中的人们,发生变化。 那些没有提到的东西,包括但远远不限于:各种权力的体现(政治、性别、阶层……)、消费主义、对认同感的依赖和屈从、对多样性的接受以及主动探索……这些年研究文化对人的影响,也就对那些「无视」导致的变化,感知更加明显。 可以说,那些坚持去思考的东西,叫做「执念」。但「执念」这种说法,仍然只是为了舒适而放弃某些东西后的自我解释。 而我这些年的变化,也是从「要不要为了在这样的地方快乐生活,而改变呢」; 变成「不想改变的话,就真的没有这样的地方了吗?再努力找找吧」,然后因为找不到而焦虑,渐渐又因为意识到这样的地方不存在而焦虑; 再变成「这样的地方不存在,那又能怎样呢」,然后再分析,那样的一个理想化的环境,——无论是期望现实中存在的,还是在脑海中凭空构造的,——它对我的吸引力,是由哪些因素导致的呢?很多因素,经过这样的分析后,都可以选择从自我身上去剔除(aka 修仙)。 Stop finding neverland,不是因为要脚踏实地了,而是接受「没有」的状态,让自己根本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 land,作为支撑。 当然,能够去玩得很开心的地方,我自信还是能找出很多的。但世界总体,仍然只是旅程。

  • 荒野生存 – 7

    关于为了对抗社会同化而努力挣扎和时刻反省,我是不是把这些看的太重了?在我看来,作为伴侣的另一半,不能说一定也要这样子一起挣扎,但至少也要理解我这样做的意义。然而 A 从来没有和她的男友谈过这方面的话题,只是在一起快乐地玩耍。这说明: 他们这样的关系可能不会长久(我并没有在期望这个……) 或者,当我们在说挣扎反省的时候,A 仅仅是在迎合我的话题,实际上她对这个也并不是多么重视; 以及,就像我用两分钟向人介绍我两年的人类学课程那样,对方明白我说的东西,也有所共鸣,但这显然不能替代两年的学习。重视的程度、反省的程度,并不相同,对抗的力度以及其必要程度,也不相同 无论是哪种情况,某种意义上这预示着她未来的被同化和改变(我也没有在期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