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嘟机制

  1. 就像 twitter 的文章被称为「tweet」,mastodon 的文章被称为「嘟文 toot」。
  2. 虽然这篇在说 fediverse / mastodon,但目前的 twitter、sina……各种社交网络混乱的隐私设置,其实是一样的。

作为自建实例用户,每次我好奇点开一个,我还没有 follow 的用户时:

  • 在我的界面里,看不到他的历史嘟文;
  • 偶尔能看到几条,以前被我 fo 的人转发过的他的嘟文,才会被存储在我的服务器上;
  • 他可能锁嘟;
  • 他的个人页面(以及整个他的实例)可能只显示 10 条;
  • 他的个人页面(以及整个他的实例)可能根本不许访问;
  • 少数情况下,我已经被对方 block 了,但只有当我想 fo 他时,我才会从灰色的 follow 按钮上注意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有什么便利的流程,来判断对方属于上述哪一种/几种情况;也不知道,面对每一种情况,我

  1. 是否被允许
  2. 如何去

了解一个人。我也不知道,采取了上述每一种措施的人,是否清楚,他在

  1. 和他相同的实例
  2. 和他不同的大实例
  3. 彼此 follow,有着模糊边界的共同好友圈
  4. 其它小实例

的人的眼里,有着怎样的可访问性。他希望打造一个什么样的社交网络架构,以及他的这些选择,最终是否能够如他所愿。

这不是在指责具体的人。我知道,有很多人,对这套复杂的体系,比我更熟悉,更习惯去应对。也知道,如果我往这个方向努力,也会应对的更自如一些(但不知道会进步到什么程度)。但现实中的结局是,fediverse,就像没什么人来看的 blog 一样,渐渐被我当作一个,纯表述的平台。别人如何看到我,如何来交互,对我而言,变成了一个不清楚机制、雾里看花的过程。对这方面的期待,也就渐渐减弱了。

于是,虽然我也会去 follow 别人,去 re 去聊天去点赞。但这些行为对我都是不成体系的。很多人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follow,聊天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用一个点赞,或者什么都不用,就可以突兀地结束话题。更不用说,在预设别人掌握了这套体系,以及预设别人预设我掌握了这套体系,的基础上,通过彼此的操作方式而不是内容,来判定对方的态度。——扯远了,这些已经和 fediverse 机制关系不大了,我在实体社交中也不会去折腾这些(而且我对实体社交的潜规则也是雾里看花,不去弄明白)。这篇只是例行吐槽网站隐私机制而已。

三分钟

我觉得,可能需要准备一份,在聊天时,让对方能够更加了解我的谈话方略了。很多次闲聊,话题都围绕在,以前做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上,——那些事确实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了解更多细节。但这个样子聊下去,最终往往让对方,对我这个人本身,匆匆打上一个模式化的 tag,譬如

:所以你一直没有稳定的生活?

呃,关于这个问题,我随手就可以写几千字。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以及我并没有坚持选择这样的生活,只是在保留选择能力的同时,还没有去选择任何一种生活,所以其实是为什么别人在并没有选择的时候,就默认做了某种选择……这样的思路,我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问题被提出后的短暂闲聊时光里,讲述清楚;也不觉得对方听了我的讲述,而总结出的答案,就是我认为的答案。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如何对社会问题保持敏感和激情同时让对方明白我并不极端、女性主义、消费主义与自由意志……这并不是类似「三分钟讲明白你的研究论文」的活动。——讲论文的时候,你对听众的理性、听取过程中的思维方式,是有预判的。而闲聊时并没有。——可能确实有,只是我还不知道,总之要研究一下,如何迅速把自己展示的更深入的技巧。

换个角度想:那些也想过这些问题的人,在茫茫人群中也会感到茫然,也会在闲聊中隐约留出接口,希望有人能够一起深入聊下去。所以我没讲清楚的时候,可能只是对方根本不想弄清楚?——这么想就是怠惰 借口了。所以还是要努力把聊天接口弄得漂亮些、更有效率些,尽量不要错过。

Mastodon 的「去中心化」所导致的……?

看到 @[email protected] 写的论文导读。在 Mastodon 的去中心化网络里,用户之间的关联状况,其实比 twitter 更加高度集中。

Raman, Aravindh, Sagar Joglekar, Emiliano De Cristofaro, Nishanth Sastry, and Gareth Tyson. 2019. “Challenges in the Decentralised Web: The Mastodon Case.” Pp. 217–229 in Proceedings of the Internet Measurement Conference, IMC ’19. New York, NY, USA: Association for Computing Machinery. download
研究人员爬取了在2017年4月到2018年7月期间的1750个实例,涵盖了23.9万用户和六千七百万条嘟嘟。基于这些数据,构建了用户相互关注的网络,以及实例之间的连接网络。

通过分析这些网络,论文发现了长毛象的中心化趋势。以下结果是基于搜集到的样本,不是全长毛象数据。

1. 用户方面,大约50%的用户都集中在10%的实例里面,因此少数的管理员在长毛象联邦中拥有过量的影响力。开放注册的实例拥有的用户比邀请注册实例里的更多,但是,邀请注册实例的用户平均嘟嘟数量差不多是开放实例用户嘟嘟数量的两倍(187嘟/人 vs. 95嘟/人)。不管哪种实例,都有中心化趋势,服从幂律(power law),前5%的实例容纳了约95%的嘟嘟;

2. 内容方面,只要关掉最大的10个实例,跨站时间轴上62.69%的嘟嘟都会消失。有些实例带有话题标签,研究发现,科技相关实例占据了55.2%的实例,却只容纳20.8%的用户和24.5%的嘟嘟。相比之下,虽然只有12.3%的实例是跟色情相关,但是却吸引了61%的全网用户;

3. 服务器方面,大部分实例都集中在少数的自治系统(Autonomous System, AS)上,主要在日美法德四国。最大的三个AS就有62%的实例。比如亚马逊AS上集中了62%的用户,尽管上面只有6%的实例。关注网络上,92%的用户是连接在一起的,但在极端情况下,只要五个AS崩坏,就会把相互连接的用户数量减到46%。

作者还分析了网络结构的强度。虽然长毛象分成了很多独立的实例,但是用户之间是高度连接的,跟推特相比,长毛象的连接更加脆弱,只要破坏少量的重要节点(高关注用户)就能够极大破坏原本的连接,相比之下,推特的关注网络就比较稳健。

伦理声明:研究通过了大学伦理审查,只收集了公共嘟嘟,并进行了匿名处理,论文结果不包括任何的嘟文内容分析。

实际使用中,也有类似的感觉,Mastodon 用户互相 follow 所形成的网络,比 twiiter 更加纵向化。大家相对更集中关注一些较活跃的用户,而在用户网络的末梢,横向的互相关注相对较少,尤其是不同实例之间的关注,更是如此。

但我觉得这种状况,是和 Mastodon(以及整个 ActivityPub)目前的设计机制有关。最近自己架设实例时,看了一下 Mastodon 和 Pleroma 的后台数据库,架构上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 btw,我的新帐号: @[email protected]

在当前实例里访问其它实例的文章时,系统要先把其它实例的文章(以及图片附件)复制到当前实例的服务器(而且是和本地用户的文章放在同一个数据表里……),才能被本地用户读取。本地用户所看到的,并不是其它实例的原始数据,而是被保存在本地实例的镜像。

当一个实例的用户 follow 其它实例的用户时,两个实例的数据库把外来实例用户的信息和 public key,保存在各自的数据库里(也是本地用户和外来用户存在同一个数据表里……)。当外来实例的用户发布新文章时,外来实例的服务器会把这条新文章,主动 push 到订阅了它的那些服务器里存起来。

我能看出这样做的一些好处,譬如减少了实例之间的重复通信、避免最终用户和外来实例间的翻墙屏蔽、增强安全性……etc。然而,一切外来实例的文字和图片,都要先保存到本地服务器,才能被阅读,由此导致的,就是用户在随意浏览外面实例的历史文章时,体验非常不友好

界面里显示的外部实例用户的 following 和 followers 数量,也仅仅是当前实例里和这个用户有关联的用户的数量,而不是这个用户在所有实例的真正总关联数。

不仅是外面实例陌生人的信息,不能直接看到;连已经 follow 的用户,在 follow 之前所写的文章,也不能在系统里直接看到。一定要再打开一个浏览器页面,访问对方在其自己实例上的页面,才能浏览。对历史信息的转发和回复也非常不便。

当用户在 Mastodon 界面中,点开一个陌生人的帐号时,有三种情况:

  1. 陌生人也在同一个实例。此时用户可以直接看到陌生人的所有历史文章;
  2. 陌生人在其它实例,但之前曾经被用户实例里的其它用户 follow 过。此时用户可以直接看到,从这个实例里第一次有人 follow 开始,陌生人发过的所有文章。再之前的文章,则必须打开外置浏览器才能查看;
  3. 陌生人在其它实例,之前用户所在实例并没有人 follow 过他。此时用户完全不能直接看到陌生人的任何历史文章,只能通过打开外置浏览器查看。

不能方便地查看一个人以前发过的文章,也就自然没有兴趣去 follow 他。这就导致了两种「集中化」的关联:

  1. 在同一实例内部的人,由于可以互相看到历史文章,所以更方便互相 follow;
  2. 一些已经被实例里其它人 follow 过的「热门用户」,他们的文章更容易被这个实例里的其它用户看到,从而更容易被 follow。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不同实例之间从没 follow 过的陌生人之间,其横向关联度急剧下降。

如果换一种架构模式,每个实例把自己用户的文章都做出静态缓存;然后用户访问外来实例时,直接访问对方服务器的页面,这样的话,情况会不会好很多?

我的技术水平不够,不能再深入分析对比这些机制的优劣了。但这些,其实和「去中心化」本身,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去中心化」和「中心化」的区别,其实仅仅是后台服务器由谁去建,以及随之带来的审查和信息自由度方面的不同。普通用户在使用中,其实是不应该感受到 Mastodon 和 Twitter 的差别的。我们所面对的,并不是「去中心化」带来的问题,而是在做一套新的「去中心化」架构时,所没能解决好的技术问题。那些「中心化」的服务,也有很多因为设计的不如 twitter 理想,而最终倒闭了。目前而言,Mastodon 的架构还远称不上完美,有很多不足,或者让用户觉得不习惯的地方。但这些问题,其实只属于某个产品设计上的问题,而不应该归咎于「去中心化」

酒神型

记得几年前霍金去世的时候,有人牛逼哄哄地说,网上这么多人表示对霍金的崇拜,但我不要崇拜他啊,我就在他隔壁实验室工作啊。虽然霍金的思路确实比我牛逼,但他想的东西我也都懂,我干嘛要崇拜自己的同事呢?……

以前喜欢过的一个户外类型的妹子,经常在社交网络上发自己旅行的照片和经历,确实是很精彩而不庸碌的旅行,我也和一堆人一起,在下面点赞。但某天我突然意识到,大家点赞的视角似乎是不一样的。我并不是对一种遥不可及的生活表示赞叹;这样的日子我也在过,甚至过的更有意思一些。所以我们之间,并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赞扬啊。某种意义上,我的赞美,乃至喜欢,并不是因为对方已经做了什么,而是未来能够做什么。之前各自的玩耍,为我们积攒了这方面的超能力,有这样能力的人,可以一起去做更有趣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有多么重要,或者说,能不能意识到这其中的区别,是否重要。也许我只是把普通的点个赞,分析的很矫情。但另一种粉丝型的感情模式,也确实存在的。有人(女性)向我描述另一对夫妇的美好:「这样的妹子,C哥带出去绝对特有面子!」——我突然想起 Ruth Benedict 在《文化模式》里,用尼采所说的「日神型」和「酒神型」来描述两种不同的文化。虽然尼采描述的和我这里所说的基本是两回事,但也可以牵强地往这个上面扯。一种是像太阳一样,让别人觉得很炫的伴侣;一种是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轻狂。

我并没有说日神型的方式有什么不好,虽然我确实把酒神型描述的更美好更“正确”一些。我也没有说谁谁就是日神型,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能从自己身上标出酒神型的一面,都憧憬最终找到的人可以一起喝酒欢乐。只是如今的社交网络模式,经常让人很难摆脱对日神光环的潜意识依赖。

很多年前轻狂的时候,那些因为对我的方式表示憧憬而愿意和我社交的人,我觉得其实和他们没什么话可说,于是并没有认真地去保持这种社交联系。这几年发现他们也不和我说了,有些人甚至开始敌视我的方式,可能是为了维护自己做出的选择,让自己面对时更舒服一些。无论是亲近还是敌视,其实我都无所谓,我关注的点,本来就更偏向那些能够走到一起的人。然而这样的人,似乎也会因为日神光环的丧失,而不由自主地和观众们的审美靠的更近一些——当然也不能靠的太近导致没特色,但终归不会离得太远。

把这种对“正常”生活的依赖感,“曲解”为对日神光环的依赖感,进而感慨日神影响无处不在。这样的分析看着就很牵强。这只是个可以记下来的思路,而非结论。最后又绕回了“同一种调调”的问题。其实酒神型的人,喝的也未必是同一种酒。有能力走的路,最终也未必会去走。那些想找人一起走的路,没有人的话,暂时也还是艰难而迟疑地走走看。

克久拉霍 Khajuraho

克久拉霍 Khajuraho 的色情雕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在几个主要神庙侧面最中央各有两三幅,其它的就只是在大量正常非色情的神态中见缝插针,角落里放上几幅。所以在这里并不能学到什么新技术……

雕像本身确实是极为精美的,相机拍下来,回到旅店,电脑上放大了一幅幅看过来,尤其是很多单人的不涉及色情的女体,感觉极好。最美妙的地方在于,雕像和雕像之间,并没有完全独立的隔断,整面墙仿佛就是一个大社会,每个人都在上面演出自己的生活。离得太近的几个,神态中似乎有交流,却又有各自的独立生活,小圈子里互相掏摸几下,咸湿的和旁观的,都是泰然自若的安详神态。这种微妙的感觉很喜人。

FIS2015002G0614-2063
FIS2015002G0614-1980
FIS2015002G0614-1956
FIS2015002G0614-2001
FIS2015002G0614-1953

把猥琐的整理出来一些,做个拼图。有几幅很有名的,譬如操马那个,转了两圈没找到,也就算了。

FIS2015002G0614-k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