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fivestone

  • 自制弓弦缠弦架

    自己设计制作了一个,缠弓弦(endless loop)的架子。只需要简单的木工钻孔,和不必精确的锯割。 思路 这类做弓弦用的架子,正式的商品要卖 100 – 600 刀,而且体积很大,运费也很夸张。网上有一些 diy 的帖子,但难点都在于,如何做出一个平滑的卡槽,或者能紧紧卡在桌子上的金属件。——但其实不需要任意调节长度啊!常用的弓弦长度,都是英寸的整数值。只需要在木头上的适当位置打孔,然后把缠弦架固定就可以了。 在底板上,钻一排间距 2 英寸的孔,在缠弦板中轴的竖直和水平方向,也钻出距离 2 英寸的孔,无论缠弦板竖直还是水平放置,都可以把螺栓插进旁边的孔里,防止架子转动。 工具和材料 电钻,木工钻头。——钻孔和螺栓,我用的都是 M8 大小。其实 M6 也足够结实了,但 M6 的长螺栓不容易买。 电锯或手锯。长度不需要很精确,随便锯就可以了。 木材。我买的是一根 90mm * 35mm * 2.4m 的木料,足够用了。缠弦板需要打两排孔,所以宽度要超过 3 英寸。底板只需要打一排孔,还可以更窄一些。木材用其它厚度也可以,但中轴和插销的螺栓长度也要相应调整。 螺栓 缠弦杆,4 根 150mm 的 M8 螺栓,每根配两套螺母和垫圈。要上半截不带螺纹的那种,用来缠弓弦。 中轴,2 根 90mm 的 M8 螺栓,每根配一套螺母和垫圈,用蝴蝶螺母更方便(我封城没买到)。 插销,2根 60mm 的 M8 螺栓,不需要螺母和垫圈。 垫板。底板和缠弦板之间,要垫出 1cm 的空隙,给缠弦杆底部的螺栓,留出可以转动的空间。用木板、垫圈、或者木材的下脚料都可以,但太厚的话,需要调整中轴螺栓的长度。 钻孔图纸…

  • 沈大成

    我还没有读过沈大成(徐晓倩)的书,只是听说过这个女性作家,口碑据说满灵的。因为更熟悉葛宇路,于是听了《随机波动》播客里,沈大成和葛宇路对话的那一期节目(2020.10.12)。葛宇路的观点,基本是我的同温层,表述不同而已。但沈大成真的让我惊讶。 作为一边在上海正式工作二十多年,一边写作,有着足够思考深度的作家,她的生活态度,和对很多话题的回答,我并不同意,——然而完全不是那种,我听腻了的,土鳖式的答案,也不像是精心给自己安置的骑墙态度。她也明白自己被这样的生活方式所规训,却安于这种规训,无意反抗,采访中的语气,一直非常的温柔,平和。在这样的人设下,多年酝酿出的思考回路,很多看法,是我完全预料不到的。虽然听过之后,我仍然不认同,但我觉得很有必要记录下来,是非常有启发性的思考方向。 根据音频,整理了一些我觉得有启发的部分。未必是原话。写完这篇去找她的书看。 问:如果你所在的城市停电一个晚上,你会做什么? 沈:我应该会感到害怕,在家里锁好门窗,列张清单,应付下一次大停电。大停电很可怕的,是人类文明的大倒退,无法触发我浪漫的联想。 问:如果你能改变所在城市的一个设置,你要改变什么? 沈:我写过,小说里每一年你都会收到市政府的信,把你安排到另一个工作去。这样大家能更了解社会。 问:在世界末日,你有什么最后的愿望? 沈:不要挨太多痛苦。我书里写过世界末日有两种人,一种希望能晚几个小时最后死,另一种希望快点死。我希望快一点。 问:你们在创作之外,都还有一份用来谋生的工作。这份工作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沈:我从 2000 年开始,已经工作了好多年,这已经是我的生活方式了。很难想象不去上班是什么样。每天早上上班,就像是看镜子,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是和昨天差不多的一个人。——上班就是在确认自己一切如常。疫情不能上班,把生活都打乱了。以为能多做很多事,其实并没有。 问:工作和创作之间的关系? 沈:工作就像是吃饭,写作像在做运动。光运动不吃饭,会死掉;光吃饭不运动,就变的痴肥。 问:职场的工作经历,有助于在小说里描写职场? 沈:我是写作后,接受采访,才开始想自己的身份定位,想我不是学院派,其实就是一个在城市按劳取酬的职员,小职员作家。就很习惯以一个小职员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区分利益。什么好,什么不好,什么安全,什么不安全。我第一份工作是广告公司,会拜访客户,对其它各种工作环境也有印象。于是写作时,就想写一个工作中的人。 问:近年国内也开始关于工作压力的讨论,你怎么看待社畜的日常? 沈:我刚上班的时代,所有人有一条很清晰的路线,努力工作,升职加薪,就会有成就感。但现在环境变了,很多人朝不保夕,再对他们说努力工作,就很残忍了。对现在的社畜,年轻孩子们,我就说,你试试看,未必要100%努力,保留一些灵活性。但如果是做真正喜欢的工作,就要努力。至于努力的回报,也不能不去计较,但你可以把它放到很低的程度去考虑。 问:谈到大卫格雷伯的《狗屎工作》,即使是有创造性的工作,其中也免不了狗屎的成分,你们的创作中,有没有觉得很狗屎的部分? 沈:我可能已经被上班这件事规训……驯服了。我认可工作中会有狗屎的部位,就像一个人长大后,身体里就是会出现各种废物:息肉、结痂……但也不用去特别处理它。这也是合理的,社会和公司也不会很干净,会容许一部分狗屎的存在。我当初上班时,并没有想要挑战系统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说过工作是狗屎。哪怕不愉快的时候,我站在厕所里想过,我自己变成大便就好了,就可以从下水道离开公司。——上班族心里有一部分是很卑微啦,他不会指责公司。你(葛宇路)之前说的,一个做的很精致但实际没人用的 excel 报表,我觉得还是要做的,但未必要做的特别精致。 问:关于职业身份覆盖了自我,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除了自己的作家身份,感觉到自己还是谁,是其他什么? 沈:我是非常赞成,人要有一个职业身份的。职业身份不是你个人创造的,是你这个职业的所有同业前辈后辈一起创造的。它已经比较像是一个商场里的成品了。所以在社会上获得一个职业身份不难,你只要把这个身份穿上去就好了。然后你脱下来,发现:竟然我没有别的身份了。我觉得这是不能怪任何人的,这很正常,那你就把这个身份继续穿上去好了。这个职业身份,就有点像螃蟹龙虾的外骨骼,帮你抵挡很多压力伤害。它是对你有用的,你就戴着好了。人穿上一个身份,维护它,已经不容易了;能维护两三个身份:妻子、家庭……就更难了。所以哪怕只有一个身份,也是要赞美表扬的,活下来都不容易。 问:有一种说法,现在跨越阶级的爱情越来越难存在了。你觉得呢? 沈:我们要问一下自己,自己有没有多样化的、跨阶层的魅力?是不是具备跨阶级的审美?我觉得这种跨阶层的魅力和审美,存在于艺术、音乐、自然中。这些可以寄托我们的情感,心灵相通。如果社会中足够多跨阶层的审美,那么就不容易被经济阶层阻挡;如果只有经济主导,那么确实不容易和不同的人在一起。 问:生活在中国今天的大都市,是什么样的体验,这种体验是愉快的吗?有一些不愉快的地方,会激发你们创作冲动吗? 沈:我一直生活在上海,但我在上海占有的东西很少的。固定的几个地方、朋友,甚至想不出到哪里能做今天的采访……对这个城市来说,是很渺小的一个存在。但也不太困惑。所谓的困惑,就是一直去主动地去询问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已经不会这样想问题了。不会问,我为什么占有这么少;我只会直接肯定说,对的,我就是占有这么少。但我也心甘愿意这样,因为你占有一个东西,就还要管理它,也是很烦的。不愉快的也有啦,譬如我很讨厌马路上随便乱停的共享单车。这种小事情还是很烦人。但我也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幸运了,享受到了很多,因为我们随随便便就能在网上,看到很多不幸的人的例子,相比他们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就是有少许的不适,也不困惑。 问:葛宇路一直在关心,人和一个庞大系统之间的关系。沈大成说她写作不是为了反对生活中不好的事情,而是想这个事情如果跟现实有一点偏差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通过文学来改变现实中的一个参数,让荒诞性或者潜在的运作方式显现出来。你们怎样看待彼此创作的逻辑,以及你们双方作品里,人和这种庞大系统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沈:我之前认为葛宇路是在挑衅、冒犯既有的社会秩序,但今天谈话后,我觉得他也在嘲笑这个秩序。我听杨振宁说,物理就是把复杂世界浓缩在简单的方程中;写作正相反,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葛宇路(的艺术),是把不存在的东西做出来……反物理,把简单的东西极其复杂化,无中生有。 问:以前看你的书,觉得特别犀利,但今天的谈话,感觉是一个卑微平和的人。读者能从你的书里读出非常强的批判性,你怎么看?读者和你的视角是完全不同的? 沈:很多人都希望,小说是能够抨击某一个东西的。可是,我写的时候,不是主观要批评什么东西,我只是把生活中发现的一些有趣的细节拿出来。如果显示出了批判性,说明这些细节自带批判性。这不干我的事。我比较期待大家用中性的目光来看。我看自己、看大家,都觉得挺可怜,所以并不想伤害普通的人。如果我们要对抗权力,好像是应该对抗;但普通人的缺点、偏差,就只是把它描述出来而已,不是批评它。 最后,沈:常年累月做一个小职员,不知不觉成为了所谓的作家以后,还是有一些小职员的信条。我觉得小职员的信条人格包括这些:尊重规则,实在地考虑问题解决问题,察言观色,保持卑微和合作的态度,和别人谈论自己的时候,不要美化自己,不要用大的词来形容自己,不能滔滔不绝引用大作家的话,因为大家的出身来源不同,配不上的,要说自己相契的东西。这就是我总结出来的,小职员作家的信条。

  • 女司机

    拖了好几年,冒着各种被骂的风险,终于写了这一篇。 首先,本人旗帜鲜明地反对嘲讽女司机的行为,认为这种行为非常土鳖,非常歧视,并为自己几十年前无知时也偶尔做过的嘲讽行为表示忏悔。无论是嘲讽女司机的行为,还是「女司机不行」这件事本身(我不认识这是生物上的事实,但在某些文化区域,可能确实存在这种现象),都是长期性别权力不平等造成的后果。我认识很多乐于也擅于飙车的女性朋友,并且真心希望这样的妹子越多越好。 然而,我并不认可,很多人为女司机辩护的方式。他们并不是诉说「嘲讽是不对的」;而是试图证明「男司机更不行」。可能男司机确实更差劲,但是 因为男司机更差,所以不应该嘲讽女司机。这并不是很恰当的思路。 大多数关于「男司机更不行」的阐述,并没有说到点子上。 于是,总给人一种「为了反对而硬找理由」的感觉。 关于「男司机更不行」的阐述,大概有两种方式: 列举统计数据,说明男司机的事故率高于女司机; 转发男司机肇事的报道和视频,像嘲讽女司机那样嘲讽男司机。 关于第一种方式,用交通局的官方统计数据,说明: 女司机造成的事故数量 < 男司机造成的事故数量 或者,更「科学」一点: (女司机事故数量 ÷ 女司机数量) < (男司机事故数量 ÷ 男司机数量) 这个数据在绝大多数地区,应该都是正确的。然而,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持有合法驾照的人数性别比例,并不等同于经常开车的人数性别比例,更不等同于总的驾驶时间的性别比例。有多少人拿了驾照但很少开车?这个数据很难准确统计出。但根据(不靠谱的)猜测,男性的人均实际开车时间,应该会更高一些。如果比较 (女司机事故数量 ÷ 女司机总驾驶时长) vs (男司机事故数量 ÷ 男司机总驾驶时长) 那么结果很可能会不一样。 关于第二种方式,转发男司机的事故视频。——其实我很爱看的,任何愚蠢导致的事故,不论性别,我都很爱看的。尤其是现在的新闻报道,确实在性别上有严重歧视:报道经常说,出事的是「一名女司机」,而对于男司机发生的事故,则只是说「一名司机」。大家多 po 一些男司机的事故,指明是「男司机」并加以嘲讽,确实是很公平的事。 问题在于,这些用来嘲讽男司机的事故案例,和嘲讽女司机时的例子,并不是同样的类型。 转发的男司机事故,大多是超速、酒驾、疲劳、玩手机……而造成的惨痛事故。这些司机本来有能力把车开好(——技术上「有能力」;当然了,安全驾驶才叫做真的「有能力」啊),却各种无视规则而作死,最终对社会和他人造成危险。 而嘲讽女司机的视频,更偏向于:在路边很久停不进车位、撞翻停车场的收费杆、前进后退分不清撞进路边店里……她们在那一刻是清醒的,没有任何触犯交规的意图,努力要把车开好,却最终失败。 无疑前者才是真的更危险,也是各种事故的绝对主要原因。然而,惯例上对女性司机的嘲讽,并不是指她们无视规则而造成危险,而是她们操纵机械时努力却显得笨拙。所以,人们列举出来的,男司机危险驾驶的事故,并不能够很好地反驳那些对女司机的嘲笑。 难道不是违规作死才更危险,更应该被谴责吗? 是的,没问题。这句话你指着任何一个男的鼻子质问,他都无法反驳。然而,这更像是一种政治正确意义上的认同,而不一定是每个人都必须放在心中最高优先级的行事准则。人可能因为侥幸心理而违规;可能因为挑战规则而获得心理以及群体中的荣耀;甚至,从人类学意义上讲,人类有没有一个普世准则?人是否应该以维护自己、他人、全人类……的生命为最高目标?都不一定啊。 虽然我并不会做出酒驾超速之类的愚蠢行为,但必须承认,我在日常生活中,会主动警省自己,不应该让「惜命」过于影响自己的行为选择。所以,当女权主义者指责男司机更危险时,我第一时间意识到,大家戳的点,好像并不一致。我开始有意识地,开车时观察周围的车辆。一些车本身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却因为种种「笨拙」行为:绿灯后启动不及时、变线时不果断、驾驶速度过慢……总之,影响了我预想中,大家都「正常」驾驶时的那种流畅度。这样的车主,确实明显超过半数是女性。(——我知道这种观察存在主观误差:抱着偏见去观察时,那些女性车主因为符合了观察者的性别期望,从而印象更深。我努力地让自己不受这种误差影响。)当然了,那些变道过于频繁撒欢,超速甚至从逆行道超车,一看就是作死的,几乎100%是男性。 然而,女性真的操纵机械更笨拙么? 当然不。这一点我绝对不同意。哪怕男女有什么生理上的差别,也完全不至于在开车这种破事儿上显现出来。如果在某些地域,能够统计出,女性确实普遍开车更笨,那也是长期文化上的性别压迫所导致:更少的练习机会、文化语境下的不自信、把不擅机械的刻板印象扭曲为自我认同…… 那些嘲笑女司机的习俗,和相关的视频,往往来自于性别权利较差的地区:东亚、南亚、中亚、西亚……而在发达国家,虽然可能同样存在,女司机相对更笨,男司机更彪(我前面说的个人驾驶印象,就是在发达国家得出的),但这种歧视要少很多。也许确实和人数比例有关,这边开车很飒的女性大有人在。然而,女性通过表现得很 man,来获得平等和尊重,这仍然是一种性别压迫。 人类应该更崇尚稳定和安全,还是更崇尚那种无所谓冒险的「男性气质 masculinity」? 或者说,为什么要把冒险定义成「男性」气质? 人们在嘲笑女司机笨拙时,是否在用「男性气质」来压迫女性?当然是。 这些都是未必有结论,但值得深入思考的。我写这些,也是希望大家能跳出那些,为女司机辩护时,过于粗糙的逻辑,多想一些。

  • Nomadland – 1

    我是在把 van 装修好的最后一天,才顺便看了《无依之地 Nomadland》。看完后第一反应:好羡慕女主角 Frances McDormand 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啊,van 的内部宽度是 1643mm,身子歪一歪,就能横着躺下了,可以有一堆空间来放家具(甚至马桶…);我只能竖着搭个一米八的平台,剩下半米的空间,什么也放不下了…… 电影给我的感受,和预想的差不多:尽管导演把房车生活拍的很文艺,电影最后,女主角也更向往这种生活,而不愿再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方式;但电影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迫地开始房车生活的。经济、失业、拆迁、养老、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于是,房车生活,被描述为一种,当「正常」生活发生问题时的应对方案。尽管房车里的人类,面对房子里的人类,能够熟练地用一种「你们这种房产销售口吻才是忽悠人的资本主义糟粕」的句式去反驳;然而,单纯只是因为反感现代化资本主义模式,而选择住进房车的人,电影里一个也没有。 还有一个群体,也没有在电影里出现:仅仅是因为酷,或者方便户外生活而住房车的 dirtbags。这样的原因或许「肤浅」,但似乎在房车群体里的比例也不小。就像影片中坐在车边躺椅上喝啤酒的几个大叔,电影并没有叙述他们为什么住房车。或许是因为会冲淡影片的氛围吧,——从这一点来说,影片确实有对人群进行筛选,以营造某种氛围。 从人类学的视角,每每看到和主流不一样的生活方式,首先都会忍不住去想:所谓的主流生活,就一定是「正常」甚至「正确」的么?会不会存在某个文化模式,所有人都住在不固定的房车里,才是「正常」的?——吉普赛人(罗姆人 Roma)并不是一个好例子,罗姆人的流浪其实也是被迫造成的,而且把罗姆人「流浪」的行为固化甚至浪漫化,本身也是在把他们异化到社会边缘的过程。 或者说,对于个体而言,如果他在设计自身生活方式时,能够不受「一定要有固定房间」的观点的束缚,那么,在他结合自身的各种资源和需求,而做出的理性规划中,是会有一定的概率,出现这种住在车里的方案的吧? 后来,看到几个人类学的学生聊这部电影。心想,大概能从中找到某种共鸣吧。但大家讨论的方向,是批判电影用浪漫化的处理,淡化了社会问题。于是就很失望,甚至比电影本身还要失望。

  • 羔羊

    《沉默的羔羊》里,最心动的,还是关于羔羊的意象。孤单的人在沉重的环境下,救起一只羔羊,奋力奔跑。仿佛这样子就能得到自由,仿佛这样子得到的自由就不会孤单,仿佛羔羊和她能一同幸福,羔羊也会懂她。对世界的反抗、自我救赎、对他者的关怀,就这样交织在一只羔羊上。但最后羔羊还是离开了,被动或主动地融入那个磨盘。仍然只留下自己,或者浑浑噩噩,或者心里还期望有下一只羔羊,或者变成食人魔杀出去。都可以啊。 原著小说里 Clarice 听到羔羊的尖叫,但她从农场带走的,是一匹瞎了要宰掉的马,最后马还和她被一起送到孤儿院里,陪小朋友们玩到老死。大概是看电影时先入为主吧,电影剧本里把马和羔羊的角色合并,感觉这样处理更好一些。

  • 记梦录 2021-3-7

    凌晨睡不着,去公寓的电梯里坐一会儿。电梯是个40多平米的大厅,类似医院候诊室,四周都是座位。有五六个座位上放着一本书,看着像同一套书,拿起来,是少儿版的《第七封印》……一套30册,幼教插画书的大小。 拿起来看,内容变成了智者在草坪上坐在小餐桌边,吃着高级葡萄酒和小饼干,每次做游戏赢了死神,就利用死神的承诺,去下面的战役里,做点什么不明觉厉唤起人性的事情。正看着书,一对大爷大妈进了电梯,典型中国乡村土布扮相,大妈挎着塑料篮子,大爷说这书是我们用来占位子的。我说好,那我先看看哈。 我拿着书回到楼上的社区,也是很大,小商品市场的样子。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参加一群人火并,左大臂被划出10cm的刀口。排队等包扎时,我说我先去还书啊。进电梯时,刚好大爷大妈要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我赶上去把书塞到大妈的篮子里。 然后好像是另一个梦了。我和爸妈说出国了,扭头背着登山包去江西找 Panny 玩,坐长途大巴停到火车站后面,我发消息问 P 说你家在哪儿,回复说是在太平,手机地图查,是沿着蜿蜒的国道出城往北40公里的一个小村子的名字,为省钱查了一下,居然还通公交。等公交时和旁边阿姨聊了两句, 阿姨:哦,太平啊,海边环境不错的。我:啊?江西有海吗? 就醒了。

  • 记梦录 2021-3-2

    梦见在攀岩馆给 D 做 lead 保护,D 爬到最后上一个快挂后,突然继续往上,跳起来抓着屋顶上的岩点,晃了两下,没抓住,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我糟掉了,跑过去急救,脑子里浮现出各种以后 D 受伤在床要照顾的悲惨景象。然后突然觉得不对:就算是跳到屋顶上再摔下来,绳子也应该还在啊,不可能直接摔在地上啊!好吧,原来是在做梦啊。 这时候 T 开始责备我没有做好 D 的保护,我扭头说:别叨逼了,我在做梦呢!

  • Mastodon 的「去中心化」所导致的……?

    论文研究表明,在 Mastodon 的去中心化网络里,用户之间的关联状况,其实比 twitter 更加高度集中。——但这种现象可能仅仅是因为 Mastodon 的机制设计问题,而并不应该归咎于「去中心化」。

  • 个人 VPS 上的服务安装(未完稿)

    这篇文章要讨论的是,如何在一台轻量级的 VPS 服务器上,基于自己的域名,同时安装如今各种流行,去中心化的网络服务: 个人博客:Wordpress ActivityPub 社交网络:Pleroma 或 Mastodon Matrix 聊天服务器:Synapse 或 Dendrite 个人网盘和在线办公套件:Nextcloud 然而,原本我一直在用 Linode 每月 5 美元,1C1G(1个CPU,1G内存)的服务器,打算安装的服务,也是基于这个级别的配置。然而弄到一半,突然被乔乔推荐了 Contabo 每月 5 欧元(要一次缴一年,不然有额外费用),4C8G 的服务器。虽然实际速度和网速,并不比 Linode 或 Vultr 好多少,但 8G 内存,选择各种服务的余地可就大多了。所以我整理出来的 1C1G 方案,自己并没有在用……原因我后面会说。 之前也犹豫,既然同样价钱都能 4C8G 了,那为啥还要写 1C1G 的方案?很快大家的配置也都会变高级了吧?但想想也未必,还是整理一下吧。 这篇文章讨论如何在轻量级服务器里塞进各种服务。——前提是这台服务器,假定只会有你一个人在用,最多加上你的闺蜜和男朋友。我并不知道几十个用户的 Mastodon 会有怎样的开销,至少在 1C1G 上这样做非常不靠谱。我所面向的,只是两三个好友自用的私人 VPS 而已。 这篇文章不是写给小白用户的。整个系统还是很复杂的。指望有一个教程,或者一个 docker-compose,能够让完全不懂 Linux 的用户,通过逐行复制命令,就能搞定所有的安装,目前还不现实。你至少要有在完全理解的基础上,用 LNMP 搭出 Wordpress 的能力。所以我也没必要把用过的每一条命令,都放在这篇文章里。——对于每一项服务,我会尽量给出相关靠谱攻略的链接,并且讨论一下里面的坑,和我个人所作的选择。 所以,其实这篇文章本质上就一句话: 是的,这些服务都可以装到一台机器上,不冲突。我弄过了,没问题,你们放心慢慢弄吧。 安装环境:一台 1C1G(或更好的) VPS 服务器,一个你自己的域名。

  • 袋鼠通讯

    前段时间在某社交网站上聊天,一些关于袋鼠的经历,突然就成了亮点:开车撞上袋鼠报废、把死袋鼠头割回家纪念、袋鼠肉可以吃还很适合喂猫……然后袋鼠就迅速成为了讨论区里的梗。这样的事,在不同圈子里发生过好几次,仿佛大家总能对袋鼠,陷入一种很奇妙的很 high 的情绪里。 村上春树也写过一篇《袋鼠通讯》,从在动物园看到袋鼠,写到唱片店对客人的投诉反馈,——把袋鼠替换成任何动物,对文章似乎都是没影响的。文章里也貌似自我点醒地问:袋鼠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然而,在村上读者们的文学气场下,有着某种微妙感觉的,就是袋鼠。 所以最终还是要归结到某种,对世界边缘的奇妙幻象和憧憬。当然,不同的人对「边缘」的定义不同,受「发达国家」四个字的拖累,很多户外圈里的人,其实对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大多数人,对这种「边缘」还是有向往的,但他们过来旅游也大多是悉尼和墨尔本的动物园,没机会摸到出城几十公里就能找到的在野地里成群结队的袋鼠。 同年龄的圈子里,关于对世界边缘的向往开始消退。很多人可能只是因为,更深陷于日常现实中的舒适,就像老了就不愿意再去没有舒服酒店的地区旅行了。但亲身的向往消退了,幻象可能还在,谈资里仍然有很多关于远方的轶闻,旅行计划里也是言必称去南美晃一圈。 而对我来说,这种对现实舒适生活的眷恋还不强烈,至少我希望它不存在。需要警省的,是对幻象中「边缘」程度的执着。对南美的兴趣一直不强烈,对于一块我注定没时间去深入了解的土地,单纯去踩一脚的意思实在不大。所以后来去读人类学,希望让自己随便附近找个小村子,就能从观察中体验到乐趣。 当然,这仍然是一种「边缘」,把「『深入』了解异文化」这种大多数人不去做的事,当作一种值得标榜的行为。然而单纯因为猎奇而追求,和因为对周边人类失望,失去兴趣,而甘愿埋身于异文化,应该也不是一回事。 扯远了。其实袋鼠仅仅是袋鼠而已。 在澳大利亚考驾照时的交规题目:以下警示牌是什么意思? 我:注意前方有野生动物? 交管局:错。这并不是泛指,我们画了什么,就说明前方有什么。我们说的仅仅是袋鼠而已。

  • 记梦录 2021-2-7

    梦里很多人集结在一个大仓库里,我看到 A 也在旁边,很开心,却始终没怎么交流。 后来到了地下的一个生存设施里,大家只能在广场上整齐地安置好,半躺着,我不时溜到旁边的货架区搞一些东西。 后来出了一些骚乱,我和一部分人逃到角落,发现一个秘门,破解了一阵子,又放弃了破解的过程,暴力砸开,是通往地上的出口。我和一群人出去晃了晃,被发现了(梦里始终不知道反方是谁),开始有枪击,我听着掩体方向有人呼喊着指令,时而匍匐时而狂奔,周围不时有人死去,终于我跑回了掩体。 又过了一些时候,A 也想出去看看,就和一群人也出去了,我待着下面,突然听到通话,说敌人已经发现这里的异常了,为了避免对方来搜索出口,只能把上面彻底毁掉,然后就突然在外面引爆了核弹…… 我跑到出口下面。受到严重辐射的人们,踉跄着回到掩体。我看到了 A,也是枯槁憔悴的样子,但突然就被闹钟吵醒了。 我闭上眼,又回到梦里,但我知道梦里的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而是来自现实的作为旁观者的我。我可以看到核爆后的核心辐射范围,离出口还很远,我到了外面,在逃回掩体的人群中逆流寻找着。在我上次出去走的相反的方向,离掩体很近的地方有个阶梯,上去之后,A 从人群中拍了拍我,周围突然繁华起来,类似五角场的环绕广场的顶部,她还是受过辐射的样子。我们逛着,聊着「原来这里就是他们在洞里说的38块的 Pilsner 啤酒啊」,我说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么,我是从另一个时空回来的。她不说话看着我,我也突然没什么好说的,就醒了。 还是有很多现实里的痕迹:最近在玩的废土游戏、选择的方向与傲慢……

  • 行板

    大概是 2003 或 04 年,聊天软件刚开始有自定义头像功能的时候。当时似乎是某次旅行回来,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要停滞很长一段时间了,就打开 windows 画图板,用鼠标涂了个休止符。后来这个头像用在了很多地方:聊天软件、论坛、社交网站、和后来的社交 app、以及个人网站的图标(favicon)…… 就像 fivestone 的 id 一样,在所有地方都用同样的 id 和头像,从来没换过。 画八分之一休止符,而不是四分之一或者其它的,大概只是觉得好看,加了个附点也是同样的理由。但当时脑子里也未尝没有在估量着停滞的长度。按正常人类可以活 75 岁计算,把人生看作一个全音符,那么附点八分之一休止符,就表示着 3/16 的人生,大概是 14 年。 而之后的十几年,虽然有很多进展,甚至可以说是精彩;但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直停滞着。总希望在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同时,也能在主流价值方面有个交代。又或许明知道这样走下去,周围的人会越来越少,就总想先等等看,有没有人一起,甚至考虑要不要放弃。 后来还是决定了,不管不顾地先这么走下去,——至少感觉自己是有在走了。那已经是 2018 年了,某天看着休止符的头像,算了算,也差不多这么多年了,就把休止符改成了音符。 仍然是附点八分之一的长度。所谓的「不管不顾」,也不过是在诸多选择和平衡中,坚持着更偏向于自己的行走。而距离再也不能不管不顾地为自己做选择的那一刻,可能也只余下另一段 3/16 的人生。 Good day. 本来是 18 年换头像时就准备的稿子,结果拖到现在才写出来。给懒散停滞的自己鼓鼓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