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gory: 他们

  • 他、她、㐅也、男也……

    在 2025.9.9 发布的新版国际统一字符编码 Unicode 17.0 里,新增了 4803 个字符,出现了汉字的「㐅也」和「男也」,这下人称代词齐了~ 追踪这两个新字被提交到 Unicode 的过程。这一批新字,在 2024.6.26 被正式提交(Proposal on new CJK Unified Ideographs Extension for IRG WS2021),而早在 2021 年,就已经出现在表意文字研究小组(Ideographic Research Group,IRG)的讨论区 WS2021 里。从上面的 Proposal 可以直接点击进入每个字的讨论页面。 提案序号 UK 编号 Unicode 编号 㐅也 00029 UK-20538 U+323BF 男也 02584 UK-20227 U+32C3C 从讨论过程和提交的字源证据中,可以看出,提交「㐅也」和「男也」的,大概不是同一批学者。「男也」是对新文化运动中涌现出的文字的拾遗补缺;而「㐅也」则是专门为了非二元性别而造出来的。 男也: 众所周知,(女也,她)是刘半农大力推出来的。早在 1918 年,周作人就在《新青年》上聊过,刘半农想要造一个「她」来翻译 she。1920 年,刘半农发表了《“她”字问题》,和脍炙人口的《教我如何不想她》,代表着女性代词「她」被广泛接受。 这场关于女性代词的讨论,在当时影响很大。不难想象,有了「女也」之后,就有人想要有「男也」,而且,是打着「专门提升女性地位,是对男性不公平」的旗号。提交的最早的关于「男也」的字源证据,是 1922.9.14 《现代妇女》的稿件。文章里主要谈的是:有了专门的女校之后,很多男人觉得不公平,认为被女性抢占了教育资源。然后顺便提到: 某报上有位先生,做了篇文章,中间用了许多『男也』字,累铸字房的工人忙得汗如雨下。——据说是替『她』字复仇的。 后来也有一些看起来没那么男权味道的讨论,在区分「女也、男也」的同时,还有「子也、牛也」……甚至出现在…

  • [译文] 澳大利亚占屋运动(Squatting)简史

    注释:Squatting,通常译成「占屋」,是指在没有一般法律认可的拥有权或租用权下,占用闲置或废弃的空间或建筑物的行为。该词汇通常用于住宅。占屋在二次世界大战后曾在数个国家形成社会运动,以彰显土地使用或都市计划的社会不公。Wiki 澳大利亚占屋运动简史,A Short History of Australian Squatting作者:Iain McIntyre收录于:Fighting for Spaces, Fighting for Our Lives: Squatting Movements Today,2018,ISBN: 9783942885904,原文阅读 现在被称为澳大利亚的国家,在 1770 年被英国宣示主权,八年后被入侵。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前提:认为这个国家是 “无主之地”(Terra Nullius),即“属于任何人的土地”。鉴于占据者从未和当地原住民签订过条约,且土著和托雷斯海峡岛民的主权从未被放弃,可以说,所有非土著背景的澳大利亚人自那时起就一直在非法占据这片土地。 在澳大利亚,squatter(占据者)这个词的传统含义,是指那些殖民初期的早期定居者,他们越过官方边界,在殖民当局决定将土地授予谁之前,夺取土地。这些占领者在入侵的第一线(和土著)作战,常常遭遇激烈的抵抗,而英国王室往往事后批准他们的索赔,这些风险被获得优质土地的机会所抵消。于是,一个“占地贵族 (Squattocracy)”的地主阶层在十九世纪崛起,使得前罪犯和自由移民在殖民地中掌握了巨大的权力,他们的后代至今仍在他们建立的国家,以及现代经济中,占据重要角色。 对土著的剥夺造成了澳大利亚第一个无家可归者社区。土地的原住民如果不搬去专门的保留区或教区,就只能被迫生活在欧洲人定居点的边缘,并面临定期驱逐。流动且不稳定就业的劳动力,通常以剪羊毛或其它农业工人的形式,长期以来是澳大利亚社会的一部分,在 1890 年代经济崩溃期间,他们的人数急剧增加。在此期间,很多流浪汉(swagmen)的生存方式,都是在丛林中露营,或者在城镇之间步行流动;而家庭则在城市内扩建现有的棚户区。 二十世纪第一次大规模的城市占屋时期,发生在 1930 年代的大萧条期间,当时失业率超过 30%,由于几乎没有福利,也无处可去,无家可归者在荒地、垃圾场和灌木丛中建造了新的贫民窟,类似于美国的胡佛村(Hoovervilles)。一些地区在几乎整个 1930 年代都是如此,如悉尼拉佩罗斯的“快乐谷”(Happy Valley in Sydney’s La Perouse)。另一些失业者再次开始旅行、露营、或占据废弃房屋。在一个案例中,一群失业的活动者在墨尔本乔利蒙特(Jolimont)的一些废弃火车车厢居住并组织活动。 随着成千上万的人被逐出家园,反驱逐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蓬勃发展。这些运动通常由 “失业工人运动”(Unemployed Workers Movement)发起,该组织由澳大利亚共产党(the Communist Party of Australia,CPA)主导,活动包括追赶法警离开物业、对房地产办公室进行抗议和破坏,以及将家具扔到市政和政府大楼外。在一些情况下,被驱逐的房屋重新被占据。这类行动常常导致从前的居民获得再安置,而业主放弃进一步的驱逐。在其他情况下,例如“银行镇之战”(Battle of Bankstown),警方强行闯入物业,对占领者进行攻击、逮捕,有时甚至开枪射击,其中许多人后来遭受重刑。面对压力,澳大利亚各州政府在1930年代中期推出了各种形式的福利和租金援助。在某些情况下,租户也获得了更大的权利,而对驱逐的反对则转向法律程序。 尽管到 1939 年底经济有所改善,但在二战期间,住房投资不足的问题依然存在。到 1945 年,无家可归问题再次成为一个主要议题,一些退伍军人组织开始警告政府,如果不采取立即措施来缓解这一问题,他们将接管闲置物业。受到英国布莱顿(Brighton)和伦敦(London)的占屋运动启发,这些团体开始编制各个地区空置房产的名单,并于8月在悉尼和墨尔本进行占屋行动。与英国一样,这些行动促使市政当局和其他机构试图通过改善法规来遏制此类行为,以便让人们能够识别空置房屋,从而合法地迫使业主出租这些房屋。 尽管这些让步在初期抑制了运动的发展,但在…

  • 波斯语课

    看《波斯语课》,犹太人阴错阳差,靠着教德国军官波斯语来活命,但他完全不会波斯语,于是硬编了一门语言出来,每天编出一些单词让德国人背,犹太人自己也拼命背,忽悠了两年都没穿帮。 这听起来不太可能,当然电影里也做了很多铺垫,譬如犹太人声称自己也不懂读写,只是单纯教口语。在那个信息不流畅的时代,人们对如何学习一门外语的认知,也和我们如今相差甚远。总之,这只是电影里的设定,借此体验剧情就好。 电影的情节,让我想起萨苏说过一个段子:抗战时期的冀中八路军,冒充日本兵去刺探情报,他们只是跟着亲中的日本人学了一阵子口语,就能练到,让日本人听不出是 “外国人在说日语” 的程度。 你们现代人学不好外语,就是少挣俩钱儿。我们学不好的,都牺牲了。 萨苏《尊严不是无代价的》 想象如果换作是我,或者,如果是几个我脑中浮现出的,日常就有压力和情绪状况的朋友,面对这样的情境,这种一旦露馅就会死的巨大压力,能不能蒙混搞定? 大概有人真的会直接选择死亡吧?相比之下,虽然我也焦虑,但默认的思考方向,仍然是先去试试,再大不了一死。虽然自认是语言天赋很糟糕的人,但也存在着微小概率,拼命学外语,然后蒙混过关?——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面对压力而焕发了斗志,而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必须拿命学外语的样子,作为一种体验,有些好奇? 从文化决定论的角度,这些不同的状态,和环境、和文化,有很大的关系。但究竟有多大的关系?古代和如今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到底差异在哪里?我并不清楚。甚至,这样的人的比例,古今是否真的不同,现在是否变得更多,我也不清楚。也许他们之前只是没有显现。 以及,我第一次意识到「有的人会在面对巨大生存压力时,直接选择去死」这件事,大概是《大逃杀》里,那几个直接跳崖的学生。

  • 感觉的代价?

    看到网友的一篇帖子: 在我二十歲以前,我是一個可以穿牛仔褲睡覺的人。我可以在,今日看起來實在不太舒適的環境下睡覺,不會特別覺得怎麼樣;舉例來說,那時我的床板上鋪的是幾張囤起來準備做模型用的紙板,冬天時實在被床板沁上來的寒意冷得受不了,才去買薄床墊。 那時的我是非常荒廢「感覺」的,我不僅和內在的感覺疏離,也很鈍於外在的感覺,我認為那是我可以穿著牛仔褲睡覺的原因。現在的我,即使穿著柔軟的睡褲,有時候還嫌壓到衣褶子不舒服,差不多是個豌豆公主。 就算現在的我想越過時空去對過去的我表達憐惜,那時的我也一定感覺不到吧。 回頭一看,真是跋涉了好長的路,來到這裡。# 这样的视角,我还是第一次见,于是感到很惊讶。以往看到过很多描述,和年轻时可以随意风餐露宿的状态的对比,最终都是自嘲几句如今娇气了。而这一篇,则认为从前的状态,是一种「不重视感觉」?与之相对的,如今的豌豆公主,是一种重视感觉后的进步?or 至少是进步的代价? 我提出这样的疑问。对方也是日常在 follow 的,多数三观比较一致的网友,于是回复的氛围也很融洽。对方的回复: 的確也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變得嬌貴了,不過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那時發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年輕時的我很自己為可以用理智壓制自己的一切,卻在重要關頭發現身體與意志不統合,情緒會逃出來控制身體。 至於豌豆公主是好是壞,我倒沒有想評價,而是接受。頂多就是,感謝現在的我有一些外在條件讓我可以是豌豆公主吧。 其它有着共鸣的人也来讨论: 這樣的狀態是一種進步嗎?我覺得我不會用進步形容它。比較像是在爬一座山,一開始在山腳時,我的身心靈狀態,和登上山後,身心靈狀態已經皆然不同了。 以前的我因為一些事情,常常是伴著淚水入睡的,或是餓著肚子入睡的。從現在往回看,那時候我的身心靈是身.心.靈,三者分開,處於一種先各自顧好自己,無暇顧及其他的狀態。 后面更多地在交流,重视感觉的重要性,和渐渐懂得要重视感觉的心路历程…… 我当然赞同重视感觉的重要性;但我大概明白,这个思路的 bug 在哪里。把风餐露宿的青春,和不重视感觉的青春,过度地绑定在一起,以致于前者连带着一同被否定。以及,在发言者之后的人生历程中,那些风餐露宿,并不是什么需要被重视、发展的能力,所以也就无妨被顺带抛弃。抛弃时甚至不会想着,要不要捡回来珍念一下。 发言的人,日常的生活方式、和在其它维度的一些倾向,也符合我的预期。所以也只是大家对不同东西的权重不同吧。并没有否定对方的意思;只是这样的思路我第一次见,记录一下。

  • 规则的悖论 – 1

    跟女孩子骑了一程重型摩托车,渐渐发现,每次她在红灯路口停下来时,动作都很一致:左脚撑地,右脚踩住刹车,——但这样的姿势,如果离合器在空档位,是没有办法直接从静态起步的,所以这段时间,其实是挂在一档,左手要一直捏住离合器。感觉手很累。 相比之下,我的动作则散漫很多。停车时我通常会右脚撑地,离合器挂在空档,左手完全松开,启动时用左脚踩进一档,然后直接前进。——但这种姿势和地形有关,如果停在斜坡上,车子前后溜动,缓一点的坡,可以勉强用脚撑住;陡一点的坡,就需要用右手捏住刹车,而捏久了觉得累,就也切换成右脚踩刹车,左脚踩地的姿势,但此时已经是空档了,启动时需要先换成右脚踩地,未免手忙脚乱。 但女生骑重机的最大问题在于,240kg 的摩托车,倒了是真的扶不起来。而任何车身的不稳、摇晃、倾斜、甚至一阵强风吹来,也都会导致撑不住,而最终倒下。所以,我的那些(勉强用脚撑住、换脚踩地、手忙脚乱)的情景,对她们而言,是完全不允许出现的状况。于是,这种停车时,手一直捏住一档离合的姿势,大概是适用于所有情况的统一最优解?我这种野路子出身,并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是对方长年骑车的自我经验总结,还是经过了一套「女生如何骑重机」的专门学习培训?回头问问去。 另一方面,这种容错率很低的,对远超自己体重的机械驾驭,在骑行过程中,是否在精神上也是一种时刻紧绷的状态,当心自己随时会翻倒?——大概是的。虽然不同人在精神紧绷程度上存在差别,但应该不会像我那样散漫放松。而我也时常会忽视这种差别,停车时发现对方后座行李歪了,顺手扶了一把,却给对方造成了惊吓。 对方骑重机的效果,确实是非常的帅!对车子的驾驭技术也比我好,为了能骑上这么帅的重机,所付出的努力,也肯定比我多。——那么,设身处地,从我个人的角度,换做我是那个体重轻的女生,我是否愿意为了骑重机,而投身到更多的规则和努力之中? 从这个角度分析下去,其实和「女性生存状况」、以及「在日本生活的方式」,其思路上都有些隐喻的成分。当然,首先要批判的是环境因素: 在承认这一点的基础上,从文化规训、以及个人选择的维度上, 待续。 标题致敬 David Graeber 《规则的悖论》,但目前想写的这些,大概和书里的内容没什么关系。

  • 三重门 – 1

    听【随机波动 134:一边做官一边自省是可能的吗】,来宾是《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的作者杨素秋,作为陕西科技大学的一位老师,在某种政府轮值体系下,到西安市碑林区做了一年的文旅副局长,在这一年间,创建了碑林区的第一座图书馆。在布置图书馆,尤其是选书的过程中,坚持品味,拒绝了各种以回扣为主的劣质书商。这本书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她在建馆过程中,对整个官僚体系的吐槽。 听播客的时候,我一直在走神。思考的东西和播客内容关系不大:关于在体制内生存,同时还有「良知」的人,我对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态度?态度有什么变化?他们和我,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or 距离呢? 随着进入体制成为一种,在利己乃至求生的维度上,越来越理所当然的选择。因为它太普及了,于是,它所伴随的(在我的同温层面上的)罪孽感、耻辱感,反而没有多年前那么重了。一些三观基本靠谱的人,也选择了进入体制工作。他们或者听家里安排、随波逐流,或者也有一些鸡贼谋利的心思,或者……在其它层面烦扰的事情太多了,在这一方面也就无所谓怎样了。然后,这群人在日常工作环境中,一方面确实承受了体制环境的痛苦;另一方面,会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和视角,对体制进行更多的观察和感受。就像社交网络上看到的吐槽,就像播客里对《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的评价:一本难得的,从自上而下的视角描绘官僚系统的田野笔记。 作者谈到自己在文旅局挂靠一年时的心态,和我的一些工作经历有点像,——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于是和那些必须依赖这个系统而生存的人,心态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样的。在很多地方,我是抱着「围观顺便领一份薪水」的态度工作的,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辞职离开,我不会迫于,为了让自己在这个系统里长久待下去,而去做一些更深的改变。于是我无所谓会哟一些个性张扬、或者相对于环境出格的表现,而这些表现,会获得那些在体制内生存而三观还 ok 的人的欣赏、赞扬、甚至共鸣。于是我们日常的聊天内容,也可以更多彩一些,即使在国委办公室里,也能找到这样的人。某种意义上讲,体制内这样的人多了,可能体制也会随之而改变吧?——打住!最后这句属于过分意淫了,不可能的。 然而,其实和这样的人,还是能够感到一种隔阂的。我不是在说政治观点的不同,而是(人生历险 vs 稳妥过日子)这样的方面。他们可能刚毕业就结婚,可能是妈宝男,或者老公家里有钱……虽然对方也会口头上感慨,说羡慕我的生活方式,但我能看出,那显然不会是对方的选择。——这些当然也不会影响我们在办公室日常闲侃,但有时遇到一些,不涉及立场,却展现出(激情 vs 保守)的小事时,大家的选择都不一样。 二三十年前,还没那么多被互联网揭露出的社会事件,大家还不怎么谈政治的时候,我和他们的各种生活方式上的分歧,就始终存在,渐行渐远。而这些年,只是在政治、性别意识……等方面,又新加了一层层滤网。大多数人,连这些新滤网都无法通过,于是,能够体会生活方式分歧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了。我最近反思后发觉,自己似乎把政治、性别等这些方面的同温层,看得过于决定性了?这些确实很重要,是做朋友,不,是做人的基本标准,但满足了这些维度的人,也未必就能快乐地玩耍到一起。那些几十年间被掩盖的分歧,没什么机会去触碰的分歧,其实都还在。 上面的想法,是我听播客时就有了的。但我坚持等到,把那本《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读过,再来整理确认那些文字。不然,只凭播客里的访谈,就说和作者有共鸣,或者匆匆标榜出距离,感觉都很奇怪。因为我在听播客时,也能感觉出,作者和《随机波动》的主播们,有些微妙的频道差异,经常是这一方兴高采烈提起某个话题,另一方不感兴趣就岔开了。总之经常有不对劲的地方。 书写的不错。后半段塞了很多文化随笔,和主题关系不大,但前面那些吐槽官僚,和筹划图书馆的部分,很好看的,推荐去读。但我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作者经常反思,对于自己占据权力高位,是否会迷失的自省或自嘲。在遵照上级指示,去各种店面视察时,一边吐槽,一边也尽量应付了事。但在新冠疫情期间,检查酒店是否非法采买海外生鲜时,格外严格、敏锐,文中隐隐为自己能揪出不法商贩而自矜。大概作者是按部就班,家庭美满,于是比较惜命的人,遇到真正在乎的场合,潜意识就直接站在了权力的那一边。——我可以选择不使用手里的权力,但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把它拿起来。

  • 综艺《思想验证区域》的阵营问卷

    最近流行的韩国综艺《思想验证区域:The Community》,选手们预先做一个问卷,得出下列四项指标的分数: 刚刚综艺把这个问卷开放出来了(链接)。内容都是韩文,用 Google 实时翻译网页的话,感觉有些问题还是翻译的不到位,会出现理解错误的。于是把这些问题从网站扒下来,专门做了一份翻译。 因为每次问题出现的顺序,是随机打乱的,而且似乎不支持在网页直接复制文字……所以大家做题前,可能需要把这些问题的翻译通读一遍比较好,或者两边对照着弄。 一些问题和韩国环境有关,未必适合其它国情,如大学学费、家人学历;也有一些翻译我拿不准,在后面标注了,希望大家补充。 第一部分有 64 个问题,每个问题有六个选项:非常反对 – 反对 – 稍微反对 – 稍微同意 – 同意 – 非常同意 데이트와 섹스에 대한 주류 문화의 규범은 남성의 욕구를 만족시키기 위한 가부장제를 기반으로 하고 있다.主流文化中关于约会和性的规范,是以父权制为基础的,旨在满足男性的需求。 페미니즘을 지지하는 남성은 남자답지 못한 구석이 있는 게 사실이다.支持女权主义的男性,会有缺乏男子气概的一面。 ‘여배우’, ‘여류시인’, ‘여기자’ 등 직업 앞에 성별을 붙이는 것은 여성의 가치를 평가…

  • 当我跑完步,我谈些什么 – 5

    突然发现,长跑时,到了跑得很累,大家都开始坚持的那个阶段,其中一些人,会产生很强烈的精神涣散 or 注意力减退。平时在操场跑道、路况很好、或者很熟悉的线路上,还不明显;到了陌生的、情况复杂的地方,就格外明显。他们会忽略路面上的凸起,甚至下台阶的时候都会数错,各种被绊到;在行人众多的地方,也不能及时地发现和躲避,出现在他们轨迹前方的行人,经常直直地撞上去。于是一起跑步的我,需要分出一缕心神,不时地提醒对方。 这些状况,在我身上很少出现。即使跑的很累了,我也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先天基因差异,而是相对后天的因素吧。和那些习惯了心无旁骛、而不需要关注周围环境的人相比,我更常有的状态,是意识到自己走在各种陌生的路上,于是每一秒都在警惕有什么状况会发生,从而不允许自己有太多涣散。 也未必一定要用「警惕」这样的视角。通常我在路上,也能比别人更细微地观察着各种角落,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所以「不涣散」也可以从这种正向的角度去解释。——当然,这几件事哪个是因,哪个是果,我也分不清楚。 另一方面,那些能够随便就让自己跑到精神涣散的人,成绩、训练效果、进步速度……比我要好一些。当然这里面也存在幸存者效应。其中一些人,在旁边没人照料的时候,动不动就扭到脚、撞到人,受伤休息几个月;甚至伤情更严重一些,永远告别跑步这项运动。但幸存的那些人,确实运动效果比我要好。也有人选择从来不在路况不好的地方跑步,就可以一直涣散着跑得很好。——这里面也能看出各种 privilege,对那些能够心里完全不去顾及其它纷扰,单纯地投入地去做事的人,表示羡慕。但(也可能是我的观察样本有问题)这样的人也更偏向「岁月静好」,在自己的世界里,理所当然地不去关心远方的苦难。

  • 老娘与海

    Young Woman and the Sea,9.5/10,很好看!虽然不像 Barbie 那么亮眼,但一切中规中矩,关于那个时代的女性遭遇面面俱到,算是教科书式的女性主义励志电影模板了。 专门加一分给片名。官方的译名好像是《泳者之心》;但本来英文名就是在对照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于是圈子里把电影翻译成《老娘与海》,实在非常有气势!可惜这个词迅速出圈,如今在各个社交网络搜索,搜出来一堆海滩甜美自拍…… 顺便看了一些横渡英吉利海峡的资料。考据一下,片中哪些是艺术加工的部分。——这当然不是在指责影片不实;实际上,每一个被巧妙地编织到情节里的,女性的不公遭遇,都让人感受到那个时代(以及现在这个时代)的各种真实。 奥运会。Ederle 并没有从 1924 巴黎奥运会完全铩羽而归,她获得了 4x100m 自由泳接力金牌、100m 和 400m 的自由泳铜牌,——这两场个人赛除了一块银牌,其它奖牌全是美国队。美国算是率先开放女性参加体育运动的第一批国家,以及 1920s 是现代自由泳姿势成型和大放异彩的年代,美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处于领先地位,在国际赛场上,优势非常大。所以只是 Ederle 自己,相对于她之前的一堆世界记录而言,成绩不太理想。旅途中女性不方便训练,可能确实存在;但以此作为奥运会失败的原因,大概是艺术加工。 女教练,不存在的……Ederle 早期的竞技教练 Louis Handley 是男性,曾多次指导美国女游泳选手获得金牌。在上一条所说的自由泳技术革新和推广方面,贡献也很大。片中几次提到蛙泳和自由泳之间的选择,也与此有关。 反派男教练,是存在的,当然没有下毒那么夸张。Ederle 最初的教练是苏格兰人 Jabez Wolffe,1921 年之前 22 次尝试横渡失败(考虑早年英伦排斥自由泳姿的背景,此人大概确实是蛙泳的鼓吹者),之前也发表过女性无法横渡的言论,在 Ederle 第一次尝试横渡途中休息时,让人把她救起,导致 Ederle 丧失资格,事后 Ederle 对此强烈不满。也有人说这些都是传言,真伪不可考。 Ederle 溜下船迅速进行第二次横渡,是艺术加工。第一次尝试失败发生在 1925.8.18,和最终的成功 1926.8.6 间隔一年,而不是电影中的几天。而且两次的后援、赞助、家庭支持,都很充分。父亲还许诺成功了买辆红色跑车…… 以及当时正值无线电技术发展,Ederle 的横渡似乎是第一次「现场直播」,后援船实时用电报传回最新情况,于是听众数量剧增。成功后纽约的盛大游行,也与此有关。 早期的横渡活动,每一次纪录的刷新,和对水文熟悉、路线的创新,关系非常大。前三个横渡成功的男人都是从英国游到法国(蛙泳),1923 年连续两人从法国游到英国,一下子把纪录提高了五小时(从 21:45 到 16:23),难度降低了很多,——后面的第 4~18 名成功者,全是从法国到英国方向。于是挑战横渡再一次成为热潮,一群人都来 Cap…

  • 薛定谔的春天

    读余秀华的《春天回来时》,想到,春天除了是万物复苏、生命萌发的季节,大概也是确认死亡的季节。那些在寒冬中死去的,直到春天,没有看到像期望中一样出现,才算最终确定了,它的死亡。才能真正开始,以此来决定之后的心情。之前冻土下,不知道生死的状态,就像薛定谔的箱子,终有一刻被婉转打开。 春天回来时 余秀华 该来的都会来你我在一个温暖的流域老去了鱼群从身边流过,我们不认识,却互相知道它们的身体折射出光芒,如同我们的过去噢,我们的过去春天一次次来临我们的身上嘬出浅浅的窝,埋下的种子没有等到夏天就被鸟雀翻了出来但是你一次次原谅这样的意外并当之以常态来爱连同这个春天包裹的悲悯

  • 友人帐

    我的双眼可以看见时光的流逝,目睹一切有生之物的死亡。在我的眼中,人类的肌肤干缩衰老,春天的树芽枯萎掉落,岩石粉碎成灰,只有长寿的精灵族中的少年在我看来不受影响。即使是如此,他们在我眼中也像是即将凋谢的花朵。 –《龙枪编年史》 这些年 emo 的主线之一,就是看着曾经能够一起讨论的朋友、乃至喜欢的人,渐渐地沉到各种坑里。——「坑」当然只是我的视角,他们都很快乐。 改变不是瞬间发生的。曾经还一起是好友的时候,我就能隐约感觉到这样的痕迹。甚至很多次的离开,也都与此有关。但离开后我无数次地回顾,质疑自己曾经的选择。每一次看到他们下沉,我都在问自己:如果我当时不离开,选择努力去沟通、改变,是否结果就不一样?于是我的离开,算不算一种逃避?我看着他们时,那种比看其它路人更深的难受,是否因为我没有继续尝试而内疚? 有时我试着去努力,但最终并没有掰赢,围绕着他们的更强力的文化;有的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有的我一直不知道答案。 甚至改行去学一些东西,也有很大程度是为了,把这些「隐约感觉到的痕迹」弄清楚。我做到了。关于如何从各种细微痕迹中,看到文化对人产生影响,以及如果当事人不警省或者放弃坚持,如何不自觉地渐渐沉入其中。——但这也只能让自己更清楚地看到那些变化的过程和原因,而不知如何去影响、扭转。 这一切仍然在重复。我仍然能交到各种,三观上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其中大多数是比我年轻很多的人,乃至都没必要去考虑从朋友继续发展的可能性。但在很多人身上,我仍然有发现各种下沉痕迹的感觉。我仍然对他们一二十年后变成什么样子,表示悲观。 很多「痕迹」,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无理取闹的:当你刚刚毕业,抱怨上班很烦很累,却仍然去打卡的时候;当你交流社会经验和办公室技巧的时候;当你只是因为寂寞而去各种社交的时候;当你因为被客户认同又能赚到钱而欣喜的时候。 这就是阅历吧,我恨这种感觉。 我知道这一篇充斥着巨大的 ego。其中的很多环节,并不是必然的断言,只是我个人在这个时代的主观经历中,总结出的感受。不对劲的也很可能是我自己。我也能看到新的一代人的,可能的好的一面:虽然大多数人沉的更深,但幸存下来的人,也有更多的机会和氛围,变得更清醒,清醒到有足够能力来意识到,之前说的那些加诸自身的细微文化影响。希望能抱抱他们。

  • 机场

    看到 Richard Russell 在西雅图机场偷着开飞机上天的事件,也被一些女性讨论者,总结成「男蛆偷飞机造成森林大火,被男蛆叫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群体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这些人,在「循规蹈矩」这一方面,其实是被加强了的。无论是在通过参政议政实现女性地位提升,还是在女性群体抱团的过程中,其实都在强化着「要在其它方面循规蹈矩,融入群体,才能用群体的力量去改变」这样的认知。于是,从对性别权利的反思,导向对其它权力结构的反思和批判,这样的过程其实未必存在。而是相反地:我已经努力地在这个框架里,混的很好了,如果性别权益能够提升,就更好了。 我并不想用「激进主义」这样的人群标签,而且说话的人,之前这方面的印象不是特别明显,所以这一次才让我印象深刻。但我确实看着一些人,在这个抱团的过程中,言辞渐渐极端化。不知这个过程,是否像兄弟会一样:你也要说出类似的言语,才能融入这个群体,并以此再吸引他人。 而「粉红女权」的存在,从这个角度上,其实也能说通了。以及一些以讨论求职升职为主要氛围的性别社区……当然,这些存在仍然是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共情的。在已经很艰难的状况下,首先能做的是努力向上爬,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也在反思,是不是「已经在框架中享有 privilege 的男性,才有去挣脱这个框架的 privilege」?但我觉得不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又突然寂寥起来。就像那个最终开着飞机想去看鲸鱼的人,每天对着这片机场时的寂寥。这不是《末路狂花》,而是某种相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