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fivestone

  • 招弟

    林徽因,原名林徽音,后来因为常被人误认为当时另一男作家林微音,改名「徽因」。– 《林徽因正传》 「徽音」的典故,出自《诗经 · 大雅 · 思齐》: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本义是说,周文王的妻子大姒,继承了文王的母亲太任、和文王的祖母太姜的美德,于是,会有很多儿子。 而把「徽音」当成人名,「嗣」解释成「生下后代」的意思,那么诗经的这句话,也可以从字面上解释为:生下了「徽音」之后,会继续生很多很多儿子。 ——所以,林徽因这个名字,其实是文化人版本的「招弟」?? 继续考据,果然林徽因是长女。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已经是二房了,因为长房不能生育,才娶进门。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受西方教育,和传统女性何雪媛没什么话语,一直冷待,因为林徽因出生后聪明伶俐,态度才好了一些。何雪媛后来又生了一男一女,都很快夭折,于是何雪媛又受到冷遇。后来林长民又娶了三房程桂林,生了一女四子,于是受到宠爱。而被冷遇的何雪媛,也给幼年的林徽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和林徽因同母而生的弟弟,出生很快就去世了;另一个妹妹,直到 8 岁(1908 – 1916)才去世,取名「麟趾」,也是期待子孙昌盛的意思。 三房在 1914 年,生下第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孩。这个时候二妹麟趾还活着,所以林家是三个女儿 + 一个夭折儿子的状态。这个女孩被取名「林燕玉」。古诗「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燕玉」指代美女。但这个词最有名的使用,是杜甫《独坐 · 竟日雨冥冥》: 暖老须燕玉,充饥忆楚萍。 「楚萍」的典故,源于刘向《说苑 · 辨物》: 楚昭王渡江,有物大如斗,直触王舟,止于舟中;昭王大怪之,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名萍实。」令剖而食之:「惟霸者能获之,此吉祥也。」 后人用「楚江萍」,比喻吉祥而难得之物。——所以,「林燕玉」的名字,大概仍然是「女儿很好,但我还是想要儿子」的意思………

  • 「澳大利亚」的最高峰(们)

    澳大利亚最高峰是哪一座?无论是用中文还是英文,都能很轻松地搜到答案——位于新南威尔士州的科修斯科山(Mount Kosciuszko),海拔 2228m,是「澳大利亚的最高峰」。然后,很多华人说着说着,就说成了「澳洲最高峰」。 对此,隔壁的新西兰人是有异议的。新西兰的最高峰库克山(Mount Cook),或者用当地毛利语奥拉基山(Aoraki),海拔 3724m,比科修斯科山更高。于是,新西兰人会吐槽:你们只是「澳洲大陆最高峰」,绝对不是「澳洲最高峰」诶。 其实「澳洲大陆」的概念,是很模糊的。在中文里,「洲」或者「大陆」,更偏向于被水环绕的巨大土地,也就是澳大利亚主体的这块大岛。但英文的 continent 范围会更大一些,偏向地理学的概念。一万年前的冰河时期,现在的澳洲大陆,和周围的塔斯马尼亚岛、新几内亚岛,是有陆地相连的,后来才被海水渐渐淹没。作为「澳洲」的 Australia,在地理学上如何定义,以及亚洲和澳洲的分界在哪里,有几种不同的说法。但无论哪种,都把新几内亚岛,作为澳洲的一部分。而新几内亚岛西部,位于印度尼西亚境内的查亚峰(Puncak Jaya),海拔 4884m,是最受认可的「澳洲最高峰」,也是地球上最高的岛屿山峰。 然而,这些对亚洲和澳洲的划分,把印度尼西亚一分为二。如果在行政上,把印度尼西亚整个算在亚洲里面,那么,在联合国定义的「大洋洲 Oceania」的国家范围内的最高峰,是同样在新几内亚岛上,距离查亚峰不远,属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威廉峰(Mount Wilhelm),海拔 4509m。 而新西兰,在很多时候,反而不属于「澳洲大陆」这个概念。在板块构造学说中,新西兰属于西兰大陆,水下的板块面积,几乎与澳大利亚相同。然而,在地缘政治、自然地理学、生态学方面,有一个术语叫「澳大拉西亚 Australasia」,用来涵盖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有时包括新几内亚和周边岛屿,有时并不包括。很多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间的比赛,以 Australasia 命名,两国甚至还以 Australasia 的名义,合并参加过网球戴维斯杯和两届奥运会。从这个角度讲,新西兰人称库克山(Aoraki / Mt Cook)为「澳大利亚sia 最高峰」,也是可以的…… 那么,说 2228m 的科修斯科山,是「澳大利亚这个国家」的最高峰,就可以了吗?也不是。 1947 年,英国将其最偏远的领土之一,印度洋南部的赫德岛和麦克唐纳岛(Heard and McDonald Islands)移交给了澳大利亚,从此成为澳大利亚的领土,被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承认主权。赫德岛上的活火山毛森峰(Mawson Peak),海拔 2745m,比澳大利亚本土的所有山都要高。 还有更高的。包括澳大利亚在内的七个国家,宣布在南极洲拥有主权领土,但尚未获得普遍承认。在澳大利亚宣称的南极领地上的麦克林托克山(Mount McClintock),海拔 3490m,比本土和赫德岛都要高。如果再算上南极冰壳的高度,那么「澳大利亚国家」的宣称领土的最高点,则是冰穹阿尔戈斯(Dome Argus)或称冰穹A(Dome A),海拔 4093m。 所以,2228m 的科修斯科山(Mount Kosciuszko)的地位,精确地讲,只能叫 mainland Australia’s highest peak,(和「中国大陆」类似用法的)澳洲大陆最高峰。 最后,更扯淡的,夏威夷的冒纳凯阿火山(Mauna Kea),虽然海拔只有 4205m,但当地旅游指南一直号称,如果包括海平面以下的部分,从山脚到山顶的落差高达 10211m,是远超珠穆朗玛峰的「真 · 世界第一高峰」。虽然夏威夷属于美国,但从文化地理学的角度,仍然是大洋洲波利尼西亚群岛的一部分。…

  • 像 xx 语言一样难懂

    英语里有个俚语:it’s Greek to me. 意思是说这个东西太难懂了,「难的就像希腊语一样」。 那么,在其它的语言里,描述一个东西很难懂的时候,是说「像什么语一样」呢?什么语言,对它们来说,复杂到了会用在日常比喻的程度呢? Wiki 上有个 Greek to me 页面,列出了很多语言里,如何形容一个东西难懂。 经常被用来比喻「很难懂」的语言:西班牙语、希腊语、希伯来语、日语、土耳其语、中文。 然后…… 西班牙语:像 希腊语 / 中文 一样 希腊语:像 中文 一样 希伯来语、日语:像 中文 一样 土耳其语 → 法语 → 俄语 → 中文 最后,作为链条最末端的中文:难的就像天书(or 鬼画符)一样…… 我试着把这个鄙视链,画出来了:(中、英) 这样画出来,确实有点关于中文的优越感。但其实也有一些语言,并不在这个网络里,譬如越南语认为高棉语难懂;也有的并不用其它语言来形容难懂,譬如韩语。它们会说: 像 鸡爪 / 猫爪印 / 狗爪印 像 鸟叫 / 狗叫 像 异形 / 外星球 的语言 德语里有个短语:我只懂火车站。——其它的,譬如面前这个,完全不懂? 加泰罗尼亚:好像你在说露西亚(Llúcia)。——女人才难懂呢。 关于这背后的原因。可能也未必是因为,那些语言就真的更难懂。有时只是因为某个语言传播的比较广,如西班牙语(但葡萄牙语完全没人提,真的很意外)。有的可能更偏向于「远方」的概念,譬如希腊的意义,可能更多是位于欧洲另一端的小岛(当然希腊语本身确实也超麻烦)。中文应该也有这方面的意象。而保加利亚人会说,「像巴塔哥尼亚语一样难」,明显是在指,地球的另一个角落。 想起这个语言链,是因为今天的另一个话题:英语里的「火鸡…

  • 关于禁枪

    每次枪击案发生后,都会有是否应该禁枪的讨论。讨论的视角和论点,每次也都是差不多的。作为关注文化规训的无政府主义者,我觉得大家关于禁枪的讨论,往往忽略了两个方面: 一是时间性。很多人讨论时的默认逻辑,都是说当前社会的「现状」下,枪支如何造成了危险。然而,并不是说你此刻很幸福,枪支给你此刻造成了危险,就应该因此禁枪的。就像老外说疫情时的上海: 平时很幸福,感觉没有受到什么约束,甚至感觉自己参与了社会规则的建设和运作;然而当疫情来临,某些操作碾到你的时候…… 二是文化影响。可以持枪或着禁止持枪的环境,长期会给环境中的每个人,带来怎样的思维方式上的不同?你是否会因此而(被迫)更依赖政府?或者更习惯有事自己解决?其实,能够打到美国高院的判例,绝大多数并不是对某件事直接表态,是否支持?是否应该?而是很大程度上,关于「个人权、州权、联邦政府权」这三者之间的取舍和平衡。 举个可能不恰当的例子:当接纳其它地区的难民,会给你的幸福生活带来治安问题时,你首先想到的: 是呼吁政府增强警力,一段痛苦期后,达到新一轮的治安投入与效果的平衡? 还是干脆让政府把这些人拒之门外? 还是说,没关系,那些坏蛋到时我用枪崩掉就可以了? 以及,之前每一次灾害:地震、飞机失事……的时候,都有人批评:媒体在报道的时候,渲染每一个遇难者的背景故事,以此打动观众,是一种很不恰当的行为。遇难者有关心他的亲人、重要的人生成就、家庭责任、美好未来……和遇难者恰好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坏蛋,对于灾害的严重程度、问责、解决方案,有什么区别么? 以及,因为心智「不健全」的人可能用枪杀人,就因此而禁枪,这同样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逃避。如果指责政府or社会,让这样的人拿到枪,是一种失职;那么让这样的人出现,让这样的人想通过杀别人而发泄,同样是一种社会的失职。社会让人们有了杀人的念头,因此不能让人们持枪,这和新疆家家锁菜刀,有什么区别呢?某种意义上,民众持枪,不仅对政府是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提醒它们,如果做不好会有什么后果;对社会中的民众,同样是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提醒他们,要如何看待身边的人。

  • 攀岩事故、完备性

    关于北京攀岩场 5 月 22 日的事故,周鹏的帖子里,描述的很详细了:攀爬者在坠落时,最高处的快挂的延长部分,和岩塞意外脱离,没有起到保护作用,导致攀爬者砸落在半空中的石头平台上,最终身亡。 死者喳喳,是一位有三年经验的攀爬者。帖子里分析当事人拍的攀爬视频,认为攀爬保护的操作,没有明显问题。所以事故的的发生,是一场「想不到的意外」。「标准延长快挂从塞子上脱出来,这是一个极其小概率事件。」然后在帖子里详细分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快挂有可能从塞子上脱离,以及用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这种脱离的状况发生。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攀爬者在这个场景下,难道不应该多放一个塞子吗?? 攀爬者在攀爬的每一个瞬间,都应该不断地预设,如果整套保护系统的任何一个地方发生了故障,而你在这个时候摔落,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快挂从岩塞上脱离,可能是小概率时间;但岩塞从岩缝中脱落,造成保护点失效,在传统攀登中,其实是概率很大的事情。如果攀爬者在放 6 号塞子时,能够想一想,如果塞子失效了,他就很可能会砸在中间的石头上,下面的保护做的再好,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么,他应该做的,是在石头平台的上方,放置不止一个塞子。 所以,我认为,这次事故,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在很大程度上,有攀爬者个人操作不当的因素。——个人会犯错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生死由命而已。但是,其他人总结事故的时候,即使是周鹏那样的大佬,在帖子里也只是反复研究快挂是如何脱离的这种小概率事件,而完全没提到「多放一个塞子」的问题。这才是让我惊讶,甚至惊恐的。 攀岩时的各种技术操作,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权威教学方法。大多是手口相传,或者自己在网上研究。有些攀岩学校或者网络教程,确实把教材写的很好;但很难验证,学习的人,学到的知识是否完备;也很难验证,他们会不会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从而在未来多变的攀岩场景中,造成危险。 而且,有时能够很明显地看出,一些人的所谓「学习」,只是把一套操作流程(譬如 lead 后如何清理顶部保护站),死硬地记住,——这样死记操作步骤,面对复杂场景很可能出事。更好的方式,需要在自己理解原理的基础上,不断地去想,自己的每一个操作是否合理,在不同的场景下,是否存在考虑不够完备的地方,从而导致危险。 传统攀岩建保护站时,需要考虑的内容,有 serene 或者 ernest 之类的词用来助记: S – Solid or StrongE – EqualizedR – RedundantE – EfficientNE – No Extension E – EqualizedR – RedunantNE – No ExtensionS – Solid or StrongT – Timely Solid,保护点是否坚固? Equalized,保护站的承重,是否均衡地分布到多个保护点上? Redundant,任何一个保护点脱落,是否有冗余的保护点提供多重保障? Efficient / Timely,建站的过程是否快捷,有效率? No…

  • 我、你、她们、我们……

    最近的一些,和人称代词有关的话题。 我 陈丹青在节目里提到,木心和他说,要谨慎使用「我」字,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不说,放在句子的什么地方,对观众的影响都是不一样的。虽然没有举具体的例子,但我大概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以前 S 问我:你提到的这个观点,是你自己以为的,还是某个被公开认可的理论?如果只是你自己总结的,那为什么不标明,这个只是「你觉得」? 我觉得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个人观点和公众理论的区别,在一些语境中,通常能够看出来,不需要专门标明;在另一些语境中,这样的区分也不是多么重要。在日常对话中过于在意这种区别,甚至也有些依赖权威的性格因素在其中。——但我确实开始在文字中,主动地标明「我觉得」,甚至在一条推文中提到两三次「我觉得」,因此挤压了本来就有限的字数。虽然我仍然 不觉得 这样做多么有必要,但终归是因为他人,而改变了自己的文字习惯。 你 真正让我感觉困扰的,是如何在文字中使用「你」。譬如这样的话: 这些年渐渐觉得,澳洲的经济和福利体系,让人觉得更舒服。其它发达国家,大多是建立在你有认真做一颗社会螺丝钉的前提上,才会有保障(譬如医保)。澳洲的模式,一方面确实会养懒人,另一方面,如果你有动力把躺平的力气,拿来寻找和主流社会无关的乐趣,那么这个模式可能更友好一些。 这里的「你」,换成「我」「他」「一个人」,意思其实是一样的。使用「你」,反而会担心,会不会给人一种在说教,甚至在 mansplaining 的感觉?但强行改成别的代词,总觉得不符合日常的说话习惯,有点别扭。——很难讲这种使用「你」的「说话习惯」本身,是不是某种说教文化的产物?However,如果用英文来写,我会用 one / individuals,感觉很舒适;但中文环境下,目前还没有确定的解决思路。 她们 有人提到,在如今鼓励使用「她们」来强调女性的趋势下,要谨慎使用这个词,因为有时候,作为群体的「她们」的观点并不总是恰当的,其中也会有男权遗毒的产物。这时候用「她们」会使男性作为始作俑者的责任被移除,从而让女性群体被针对。……所以要警惕「她们」的言论给「她们」抹黑。 听着有点儿讽刺,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有注意这一点。譬如不指名吐槽某个女性时,吐槽的对象是男是女,其实并不重要,但因为怕被人说「你是不是偏向于指责女性而忽略男性」,我会刻意地把人称改成「他」。有时候也会用「它」或者「它们」,——反正这种不拿你们当人看的傲慢,要比偏袒某个性别的罪名轻很多。 另外在小说里学到一个「祂」,本义是指代耶稣之类的超越了人类的神性。有时在不指明性别夸人的时候,也可以用。 我们 有人说: 判断一个中国人是不是真傻逼,有一个很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看丫在线上和线下如何使用「我们」这个代词。任何超过严格词义的使用,比如超过了我们家,我们学校,我们公司;说到我们国家、我们党、我们政府的,毫无例外,都是傻逼。 完全同意。虽然我也从来不会说「我们学校」「我们公司」。有的人可能连「我们家」也不会说吧。关于「我们」的边界,每个人并不相同。当然,「我们政府」这种,肯定是傻逼无疑了。

  • 关于 RSS 订阅器,以及推荐自建 tt-rss

    RSS 订阅器,大致上分三种: 现有的网络服务,如当年的 Google Reader 单机版的订阅器 自建网络服务 从 Google Reader 停止服务,到现在快 10 年了。之后的所谓「老牌」订阅服务,如 feedly、inoreader,都限制了免费用户的订阅数量,不能超过 100 或 150 条。倒不是非要坚持用免费的,只是: 首先,这些服务并没有如当年大家期望的,在用户与用户之间,发展出推荐阅读之类的社区功能; 其次,如果有一天,它们也像 Google Reader 那样倒闭了,在这些订阅器里镜像的 blog 文章也全都消失,才是最大的损失。 单机版的订阅软件有很多,一些邮件客户端甚至手机浏览器,也有这方面功能。所以问题还是 抓取的文章能不能长久保存?哪怕重新装机,原来的文章也还在?有很多免安装的 RSS 订阅器,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十几年前 blog 时代的作品,早已停止更新,对新的操作系统以及新的 rss atom 协议,支持都不好。Windows 下我在用 QuiteRSS,感觉不错。免安装,数据保存在 sqlite 文件里,似乎也有 Mac 版本。 以及,这类本地订阅器,有没有可能,通过网盘同步数据,从而实现多台机器或手机同时使用?我还没有见过这方面靠谱的方案。 自建 RSS 服务里,很多人推荐界面简洁的 Miniflux,我以前试过,感觉还行,但似乎有因为过于简化而不适的地方,忘了具体是什么了。/ 最终选择了 tt-rss (Tiny Tiny RSS),界面确实要比 Miniflux 臃肿一些,响应慢一些,但是它有一个非常亮眼的功能:你在 tt-rss 订阅器里,可以选择「发布」某些喜爱的文章,而这些发布出来的文章,是能够生成一个新的 RSS…

  • Nomadland – 4

    每天车子停在什么地方,要考虑很多因素: 白天被太阳晒着,车里会很闷热,尤其是夏天,会闷到无法住人,所以要尽量找树荫。 但很难找到,大片的,能够覆盖整个车顶的树荫,通常就是路边的一棵树。所以要预判方向,把车停在树的西南方向,这样早上树荫就刚好挡住阳光。 但如果睡到中午甚至下午的话,还是会被晒到。所以需要根据自己第二天的睡眠时间,进一步预判,让车子在早上不太热的时候,被太阳晒,而刚好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落在树荫下面。 开小窗并不能解决闷热的问题,如果把侧门和后门一起打开,保持通风,那确实会舒适很多。但需要考虑蚊虫(尤其是离树比较近的时候)、以及被外面的人看到我在车里裸睡。——虽然有布帘,但挂上帘子,通风效果会差很多。 回头试试用风扇通风的效果。 冬天会好很多,不用考虑闷热的问题,太阳晒着,温度反而更舒适。 但是,下雨的时候,反而不能停在树荫下面。因为雨水顺着树叶,砸落在车顶的声音,要比雨水自然落在车顶的白噪音,吵很多很多。 同理,之前曾经停到屋檐下面,下雨时整理东西很方便。但如果屋檐不能完全覆盖车顶,雨水沿着屋檐砸在车顶的声音超级恐怖。 以及,秋冬的落叶季节,要注意旁边树木的品种。有的树掉落的,不止是树叶,也有很硬的叶荚或果实,突然砸在车顶上的声音很惊悚。有时落下来的浆果很软很烂,粘在车上很恶心。 最后,要注意停车的那块地面上,有没有很多鸟屎,以及树上是不是常驻着很多鸟。车顶被鸟屎洗过一遍的经历,终身难忘。 ……………… 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换季时偶尔忘了其中一项,第二天会睡的不舒服。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做个流程图贴在车里…… 白天也会有各种噪音,清晨的垃圾车、割草机,都是需要避开,甚至需要耳塞的。但这么说就过于细致了,自身睡眠状况和时间,也占很大因素。所以还是不如像住在房间里,任何时候都能舒服地躺下。——但如果住房间遇到附近长期装修,也很烦的。所以,把生物钟调成和正常人类一样晚上睡觉,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案么? 住在车里,确实会考虑很多,住房间时并不会想到的东西:冷热、晴雨、旁边的树、太阳和风的方向、附近人类活动……虽然很烦,但并不能说是坏事;另一方面,如果把这描述为,「因为住在车里,所以更多地考虑人与环境的关系」之类,却也有些过于贴金了。所以仍然只是不同的体验。

  • 法国人活着是为了幸福吗?

    看人聊起幸福感,突然又想起,传说中法国高中生作文题里,相对比较「粗俗」的理科生题目里,就涉及这方面的话题: 人活着是为了幸福吗?(2014) 确实见过不少人的心理状况,是由于从小就抱着「我努力一定会幸福」的信念,长大后渐渐发现自己可能并不会幸福,以及面对「人活着并不一定是为了舒适快乐啊」之类的观点,有些接受不能,而造成情绪混乱。 我并不是说,一定要向人灌输「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幸福」的观念。只是感叹,如果我们在高中那个年纪,就能够有意识地去思考这类问题,和同龄人一起讨论沟通,那么,某些现状,是不是也会因此而改变? 每当看到有人说「原生」差距时,我都想到这个。 法国历年高中会考作文题目,整理自网络 2022 年法国高中会考作文 普通高中科,三选一 艺术实践会改变世界吗?Les pratiques artistiques transforment-elles le monde? 是否该由国家决定什么是正确的?Revient-il à l’Etat de décider de ce qui est juste? 阐释古诺1851年所著的《论认识的基础和哲学批判的特点》节选Expliquer le texte suivant: un extrait de Cournot, Essai sur les fondements de nos connaissances et sur les caractères de la critique philosophique (1851). 职高技术科,三选一 自由是否就是不服从任何人?La liberté consiste-t-elle à n’obéir…

  • 北领地的禁酒区

    在澳大利亚,是可以轻微酒后开车的。除非是学车前几年的过渡期驾照,多数正式驾照的持有者,遇到警察查酒驾时,允许血液中有轻微的酒精含量:BAC(blood alcohol concentration)< 0.05,每 100ml 血液中不超过 0.05g 酒精。这个浓度到底代表着能喝多少酒,因人而异,对多数人来说,一罐啤酒或者一个 shot 的威士忌,问题不大。 但这不意味着,司机可以一遍开车一遍喝酒,——这在澳大利亚所有的州,都是违法的。 那么,坐在车里的其它乘客,在车辆行驶过程中,能不能喝酒呢?不同的州,规定是不一样的。在 NSW、VIC、SA,其它乘客可以在车里喝酒,在 ACT、QLD、WA、TAS 则不可以。有时这个规定会执行的更严格一些,哪怕车熄火停在路边,司机在旁边喝的大醉,车钥匙在自己口袋里,这时,警察可能会判定你仍然有控制车辆的能力,从而导致酒驾的可能,于是也是违法的。 在北领地(Northern Territory),很多土著聚集区,是严格的禁酒区,一切酒类禁止在禁酒区范围内饮用、买卖、甚至携带。如果开车经过这些区域,车里甚至不能有已经开过瓶的酒,全新没开过的才可以。 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个规定,一直以为,是在尊重当地土著的文化禁忌,就像穆斯林禁酒区那样。然而最近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前些年在土著区的一些罪案,让政客们觉得土著应该被管管了……然后把土著区的政策,渐渐从自治转向干预。通过调整对土著居民福利补贴的发放方式,迫使当地人搬迁、限制补贴能够购买物资的种类、布署更多警力、禁酒、禁黄片…… 北领地的土著区(蓝色部分)的边界,就像非洲那些国境线一样,横平竖直,充满了殖民主义色彩。公路在荒漠上蜿蜒经过,路上完全是荒无人烟的景象,但每一次越过土著和非土著区的虚拟边界时,都会看到路边立着巨大的警示牌。有时候公路连续经过几片区域的边角,这种牌子就会出现的特别频繁。荒野中突然看到提示,您已进入禁酒区,继续开两公里,您已出禁酒区,一公里后又进入禁酒区……很荒谬的感觉。 想象一下,生活在当地的人,时刻看到自己周围这些限制时的感受。而且似乎犯罪率也没有因为这些措施而下降。甚至,随着警力上升,很多如果发生在白人身上,可能会轻轻放过的罪行,在土著身上就会更严格地执行。譬如逾期未缴开车违章罚金(面对同样的高额罚金,土著确实更无力支付)。澳大利亚的土著生存,一直是个很大的话题。一些基于族群层面上的公平、公正的理念,甚至是和现代社会观念有冲突的。譬如澳大利亚土著的入狱率,是高于美国的黑人的,尤其在西澳和北领地。虽然按照「现代人」的说法,收入和教育程度不高的群体,入狱率高是正常的;但是,像这种在一个国家内,某个族群的入狱率与大众相差很多的情况,都可以算是「过度囚禁」(hyper-incarceration)。

  • 作为女性主义者的男性

    经常看到人说,很多男性成为(或者表现的像一个)女性主义者,是为了能够亲近某些女性,或者其它更奇怪的目的……而这样的男性,如果不能在生活中每时每刻都会出现的性别权利冲突中,时刻反省、抵制自身作为既得利益者所带来的诱惑,则终归会「穿帮」。也有更极端的说法:男性不可能成为女权主义者。(——是的,说这种话的人,似乎更喜欢用「女权」而不是「女性主义」) 我觉得男性成为(真正的,而不是为了各种目的而装成)女性主义者的问题在于: 如果一个女性,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成为女性主义者,这当然没有问题。而对于男性来说,这不可能。他只有怀着对「他者」的关心,高尚到了一定程度,「先天下之忧而忧」那个级别,才会因为关心女性而赞同女性主义。这样的人,无论在男性还是女性中,当然都会有,也当然值得赞美,但比例就少多了。 这里,我们姑且划分出两种女性主义者:出于「自己利益」的,和出于「关心他人」的。——我们当然可以清高地说,后者比前者更加「高级情操」;但是并没有把二者分裂的意思。成为女性主义者,并不需要这么高级。女性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成为女权,这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前者是可以成为后者的。很多女性,最初因为自身的遭遇,而被唤醒了性别意识,在不断的分析和共情中,越来越关心他者。见过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变得越来越赞。而男性没有了这个基础,就只能一跃直接跳到「高级」阶段。这样的人应该也会有,但数量上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也有可能,一名男性(或者女性),首先作为其它层面上的弱者:阶层、种族、政治……权力意识被唤醒 → 关心他者 → 支持女性主义。这也是有可能的;——但绝对不代表这个过程必然发生,厌女的反共人士多到漫山遍野。并且,这种关心他者的情操,关心的不会仅仅是女性。各种层面上的弱者,都会是关心的对象,甚至这些层面之间会发生冲突。这样的「女性主义者」不可能同时是小粉红。但这种接近于「平权」的调子,似乎也并不是如今很多人想看到的。

  • 锁嘟机制

    就像 twitter 的文章被称为「tweet」,mastodon 的文章被称为「嘟文 toot」。 虽然这篇在说 fediverse / mastodon,但目前的 twitter、sina……各种社交网络混乱的隐私设置,其实是一样的。 作为自建实例用户,每次我好奇点开一个,我还没有 follow 的用户时: 在我的界面里,看不到他的历史嘟文; 偶尔能看到几条,以前被我 fo 的人转发过的他的嘟文,才会被存储在我的服务器上; 他可能锁嘟; 他的个人页面(以及整个他的实例)可能只显示 10 条; 他的个人页面(以及整个他的实例)可能根本不许访问; 少数情况下,我已经被对方 block 了,但只有当我想 fo 他时,我才会从灰色的 follow 按钮上注意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有什么便利的流程,来判断对方属于上述哪一种/几种情况;也不知道,面对每一种情况,我 是否被允许 如何去 了解一个人。我也不知道,采取了上述每一种措施的人,是否清楚,他在 和他相同的实例 和他不同的大实例 彼此 follow,有着模糊边界的共同好友圈 其它小实例 的人的眼里,有着怎样的可访问性。他希望打造一个什么样的社交网络架构,以及他的这些选择,最终是否能够如他所愿。 这不是在指责具体的人。我知道,有很多人,对这套复杂的体系,比我更熟悉,更习惯去应对。也知道,如果我往这个方向努力,也会应对的更自如一些(但不知道会进步到什么程度)。但现实中的结局是,fediverse,就像没什么人来看的 blog 一样,渐渐被我当作一个,纯表述的平台。别人如何看到我,如何来交互,对我而言,变成了一个不清楚机制、雾里看花的过程。对这方面的期待,也就渐渐减弱了。 于是,虽然我也会去 follow 别人,去 re 去聊天去点赞。但这些行为对我都是不成体系的。很多人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follow,聊天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用一个点赞,或者什么都不用,就可以突兀地结束话题。更不用说,在预设别人掌握了这套体系,以及预设别人预设我掌握了这套体系,的基础上,通过彼此的操作方式而不是内容,来判定对方的态度。——扯远了,这些已经和 fediverse 机制关系不大了,我在实体社交中也不会去折腾这些(而且我对实体社交的潜规则也是雾里看花,不去弄明白)。这篇只是例行吐槽网站隐私机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