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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真的程序员?

    关于比尔盖茨的全球疫苗计划,指责的声音一直都有。除去那些太脑残的,譬如盖茨想要「净化人类」的阴谋论不提。从学术角度对疫苗计划的运作过程、以及计划本身的批判也有很多,其角度包括: 为了推广疫苗计划,疫苗的有效性是否被夸大,以及副作用被忽视。 疫苗厂商的利益链条。 用贫困国家的人民来试药,从而为发达国家提供更完善的疫苗。 以及从更学术的角度分析这种疫苗观背后的「优生劣汰」思路是否合理,是否把白人关于「健康」的观念强加给不同的文化…… 其中大部分问题确实存在,是资本主义在项目运作中,展现出的血腥丑恶一面。但要是根据这个认为比尔盖茨在这个过程中有白人至上的统治阴谋,我觉得还是想多了。 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个事情。相对于其它群体,程序员(我说的不是社畜),是不是对构建一个自我想象中的美好世界,有着更多的天真和热情?某种意义上,程序员每日接触的算法、架构,是和真实世界脱节的,而通过设计这种架构中而得到的正反馈和成就感,会在性格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因为我也想过,如果我在完全不影响生计的情况下,还有几亿闲钱,会去做什么。很可能我会去雇人设计一个开放式的互联网社交体系,去替代当前这个从 Facebook 到 Wechat 都无比糟糕的社交生态圈。设计出来的东西可能未必有人会用,但至少要让想用的人,有那么一套完备的方案。过去十几年资本对 Facebook 的追捧,导致互联网由开放转向封闭,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互联网本来可以有另一种不一样的未来,一种更符合程序员对这个世界的期望的未来。对这种未来的完善,因为资本的转向而被中止。很多人「解释」说,这种状况是必然发生的,因为人类就是愿意像 Facebook 那样,把自己的现实社交方式复刻到互联网上。但我并不能确定,这个过程是真的必然如此,还是只是对偶然性事件的事后解释。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这种「天真」,和比尔盖茨的疫苗世界,其实有点像。

  • 社交网络

    田野考察时,每个team里有2~3名澳洲的人类学学生,和4名印尼本地的,辅助翻译的大学生。他们来自同一所大学(Yogyakarta,大城市),基本都是大学三年级,architect 或者 product design 专业,这次出来基本是和专业无关的社会实践类活动,所以主要还是陪着我们玩人类学考察。我猜他们是进行过某种选拔的,似乎都是平时在校踊跃参加社会活动的类型。虽然见识和思维深度还有限,但工作能力和热情都很不错。艰苦环境下,据说其它team的几个澳洲学生犯了公主病,相比之下印尼学生的适应力要好很多。其中一个妹子的家乡就是在这个岛上,除了印尼语外,还懂当地方言,对考察起了很大帮助。而在考察过程中,我们所持的人类学方法和观念,也让他们开始意识到文化的存在,虽然总结出来的都是些「祖辈生存的地方,要纪念要珍惜」之类的初级观念,但毕竟能在他们身上观察到某种微妙的改变。 后来发现印尼妹子们在 Instagram 上都有庞大的粉丝,900~1500不等。其实也就是一些普通的美颜生活照,大概是当作某种社交方式在用吧。和她们说我只有两位数粉,然后彼此嘲笑一番。然而,尽管能够看出,她们确实有把这次田野考察当作一种有趣的体验,也确实有过一些有趣的经历,但她们的 Instagram 上,却从来没有贴过这方面的照片。我问她们,她们说要等回去把照片处理了再贴,但直到现在,贴出来的也只是一些考察途中路过某些景点的留影照。 我其实不是太能理解这种现象了。我知道她们在「发掘身边有趣事物」的能力上远远不足,但这已经不是能力或者好奇心是否强盛的问题了。Social network 对她们而言,似乎从功能上就仅仅是「贴形象」而非「贴经历」或者「贴体验」。——暂时不想继续分析下去了。关于身边那些格格不入的文化,我有一整套复杂的槽要吐,稍微举点例子都能拔萝卜带出泥。等整个槽成熟之前,还是先累积现象吧。

  • 精神病患者

    写不出东西。然后看到最近热门的精神病患者暴力伤人话题。 《在精神卫生中心实习的几个回忆》 关于控制精神病患者,其实和「中国怎么看不到残疾人?」「有,只是没法上街……」是一样的道理。觉得最终发展成暴力倾向的人不应该这么多,很多人只是起初有个苗头但得不到合理的对待,被社会整体疏远,然后一点点发展恶化的。这就和贫富差距问题一样,以为事不关己,躲开就行,但终归会渐渐蔓延过来,影响到我们每一个人。 ———— 我有个远房小舅舅,大概是外婆的表姨的孙子,只大我两岁,住在城市的另一端。小学时寒暑假经常住到他家,算是亲戚里少有的童年玩伴。小舅舅瘦弱、文静、有点唯唯诺诺,开玩笑时被我打两下也不愿还手,但既然能玩到一起去,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也算是有些机灵气的。后来中学忙着读书,就渐渐没怎么往来,后来他大学去了外语学院,在城里也算不错。后来我大学就去了外地,后来听说小舅好像因病停学了,后来听说休学了,觉得可能是身体瘦弱也就没太在意。再后来,听说住进了精神病院。 当时很吃惊。妈妈已经去探望过了,说状况时好时坏,各种唏嘘可怜。那时我已经工作了,对家乡的亲戚们,就像对周围那些没共同语言的人,已经不习惯表露出太强烈真实的感情。于是压着心里的不舒服,等到下一个假期,赶回家,让妈妈带我去探望。 具体位置我已经记不清了,公交车坐了很远。偏僻处几排平房,还算整洁。我们和他父亲一起,只能进到接待处。他的身子,尤其是脸,整个虚胖了起来。他见到我,脸上露出些欣喜,却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偶尔互相亲切地看看,带上笑容。然后看着旁边长辈们聊着家长里短在安排生活。渐渐地他窝下头,又开始低声嘟囔着自言自语,不时对长辈谈天时冒出的「生病」字眼表示反感,长辈也总是敷衍着、或者诚恳地安慰两句「没病,没病」。后来就离开了。 袁东平 《精神病院》 我从来不知道他在学校的样子,不知道他的精神病是怎么形成的,会不会有类似日系校园影片之类的起因,或者就是长年学习压力憋屈才这个样子。但我能够想象,他的家庭环境,即使亲人都对他很好,但那种关心并不能排解他积累的抑郁。看着童年玩伴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确实有这样的冲动:带他出去散心,几个月,吃肉夹馍,看草原、雪山,心胸开阔。我认真盘算过这样做的可行性,也套过口风,获得家长们理解的概率不超过两成,缺乏资金,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更强势的资本,这样做对他的好处我倒是有近五成的自信,但我也不知道这样会把自己的生活放弃到什么地步。 于是,也就是想想而已。 我甚至没有再去探望过,就像其它渐渐疏远的亲戚朋友。我和自己说这样一两次的探望什么也不会影响。我确实又一次因为面对想做的事无力而感到悲哀,对自己「穷则独善其身」反复自嘲,却也没有因此立志要捞几桶金什么的。——面对这种要付出自己全部气质的改变,即使是「救一人即救世界」的情操,最终也撬之不动。也许真的要等到父母这种亲密级别的不幸发生,才会因责任感所迫吧。 过几天问问小舅最近怎么样了,应该还没有更糟吧。 ———— 另外,在想,如果童年时就有微博微信facebook,想必我也是愿意在上面和他保持联系,看着彼此一起成长的吧。不像现在,大学以前的联系几乎断个精光,即使遇到,觉得已经不是一样的人,也就没兴致再去加什么群了。

  • 社交网络 – 2

    然后建设性地谈一下(避免被人说只会喷或者不关心业界),为什么我认为Facebook是一种倒退,以及,不是什么样的模式能够成功,而是社交网络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还记得那个Web 2.0的标志是什么吗?blog?或者,准确地说,用户提供内容?是,但在blog出现之前,大家混的论坛/BBS,都可以叫用户提供内容……RSS,这个如今被每一个肤浅的IT评论员称为日薄西山的东西,它可以让用户自由订阅每个人发布的内容,无论他发在哪个平台。用户永远在提供内容;用什么样的方式,更便捷地得到这些内容,才是关键。 不得不说RSS这种偏技术层面的概念,确实没流行起来。即使在blog的鼎盛时期,写博的人知道RSS的,恐怕连1/5都 不到。很多人对于〖我经常点他们的博客从而能迅速在新文章下留言〗这件事很感动,不用谢。甚至连GFW都没有把RSS放在眼里——FeedSky这种境内RSS中转站,居然开到现在都没有被关,我每次想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流行和国内业界风格有关。一切不支持RSS全文输出的博客都是满脑子点击量的傻逼伪博客,你们知道我说的谁谁谁谁。 下一步呢?用户交互内容。想想blogger们如今郁闷的是什么:每一篇文章,要跑去各种SNS,才能看到评论:GR/Buzz、FriendFeed、Facebook、九点、人人网新浪微博……而原始文章页面下的留言却寥寥无几。那些Twitter四处同步的孩子,也是同样的情况。各家SNS,把交互部分做出开放性的,一个都没有。现在你可以看出,什么是我所说的趋势和倒退了。所谓社交网络,无论实名与否, 最终要做到的是:整个互联网是一个大讨论区:一个。 让我们回到那个刚开始blog的年代。当时很多技术是在往这个方向走的:blog引擎、RSS、OpenID、 Disqus/IntenseDebate、Twitter(尽管很多人抱怨140字挤掉了大段blog的空间,但这个和电子书vs纸书强迫症一样,是个人适应性问题;Twitter在开放性上做的很不错)……但从Facebook挣钱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人们莫名其妙认为这才是互联网的未来,一切又回到老路,像从前门户网站吸引眼球那样,把用户吸引到自己的SNS系统里玩。各种混战,Google也跟着发疯。连Twitter也把新版式往堆楼的方向去做了。 OpenID是大讨论区的根本,每个用户都有唯一的网址(域名或者专门的OpenID提供站点)作为各讨论区的账号,当年我一直等 Google提供类似MyOpenID的,把独立域名映射到Profile上的服务——幸亏没有。如今很多地方把Google/Facebook当做了OpenID本身,倒退。 Disqus/IntenseDebate,它们的出现当时让我很欣喜,认为我构想的架构就要实现了。这些网站提供一套插件,替换blog上原有的评论系统,如果很多blog都用了这个评论系统,你就能集中管理你在其它blog上的留言。我曾经把blog改成IntenseDebate的评论系统,但它家做的不够完美,各种复杂情况譬如重装wordpress,会导致IntenseDebate的评论重复甚至丢失;而且也不放心从此把所有评论数据交给它家。所以问题还是在于做的不够开放,对于想把评论的最终版本保存在自己空间的用户,要做到两者之间顺利地无缝合并。 所以最终要做的不是一个网站,而是一套标准接口。用户在所有网站,以统一的OpenID登录;可以有多个发布源:blog、twitter、 flickr……然后选择一家SNS,把这些源聚合起来,评论交流;每个人可以用不同的SNS,每家SNS都提供获取评论的接口,把各处的评论都汇总到发 布源上;SNS之间也可以互相同步,最终你在每一家看到的,都是同一份经过汇总的评论;不同的SNS可以有各自的特色,通过类似tag的方式来区分;每一条帖子都是一个树,站在发布源的位置,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如何在各个SNS中蔓延。 这些都只是想法,具体的架构还没理清楚。关于如何在timeline里分配blog、tweet、以及鸡毛蒜皮的显示比重,也懒得继续想下去。类似Disqus+FriendFeed的评论托管网站是很好的开始,配合更强的开放性和数据管理/导入导出功能,让更多独立blog无后顾之忧地加入进 来……也许哪天,确定自己不再受生计羁绊后,会去做一下。估计这套标准弄好后,没人用的可能性相当大……如果对于账户金额或者玩弄大众心态等方面的成就感没兴趣的话,那么创业的乐趣也就是做一个自己也需要的东西。 顺便吐槽周围还有着做一番事业梦想的人:『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件事情本身,基本上说明你和我一样,也不是多么大众脉搏的人。那些流行的,你没太多兴趣;同理你也不大可能做出迎合他们需求的产品。当然靠傍项目混点钱还是没问题的,想做出QQ苹果那种万人迷,还是省省罢。

  • 社交网络 – 1

    终于看了《The Social Network》,★★★☆☆,如果没有后面那些众叛亲离的煽情段落,我会给分更低一些。因为我对Facebook完全没有爱,所以片中大段蒙太奇,描述从添加网站功能到买Apache服务器的过程,看的我乏味之极,直到后面Sean Pack加入才好看些,但那也只是一目了然的剧情点而已,没什么意思。 ————- 最近颇有网络世界崩溃的感觉。——这话是我几星期前说的。那时Delicious改版后乱七八糟,连Firefox的书签插件都不能用,后来发现是Firefox也升级了不支持旧版插件….;FriendFeed读取Twitter长期中断,最终忍无可忍从外部RSS辗转同步过去;国内网站改版停API被关闭都没什么新奇;淘宝账户也被人攻击冻结了,没有国内手机我还不知道怎样通过验证解冻;然后,你们知道的,Google,为了推Google+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最初在首页上放蓝箭头时,我就觉得大事不好,这种放弃美学的行为无疑是不理智的前兆,随后开始强制实名,因为反对实名我正式退出Google+,但账号还是被锁了四个星期,不能在Reader上分享/评论——这四个星期不断听到各种噩耗:Buzz要停了、Reader也要整合到G+、Google把WikiLeak成员的邮件信息交给美国政府做犯罪举证….上周Google账号终于被解冻,但随即整个Gogole Reader的社交功能完全被移走——这几乎是我见过的Google唯一成功的社交产品,安息。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所有人都在改,网上就没有什么百年老店:某个服务大家觉得不错,然后永远一成不变地把服务器稳定维持下去。好吧本来就没有什么百年老店,连我用的email都有倒闭过的了(还记得etang么?),还记得那些用微软space的孩子们么?好歹Google提供了导出服务,你损失的只是虚拟的connect,你无法定义它们的价值。好吧照这么发展下去,最后每个有理想有技术的人都要用独立空间,自架服务器,然后把所有数据随时备份揣着到处跑。那些讨论死后网上遗留ID如何处理的人可以安了,它们都会倒闭的,就像你收藏的所有CD/DVD在你死之前会烂掉的,然后装着你备份数据包的硬盘在城市的废墟中渐渐飞化,然后会变成《三体III》里如何把信息保存一万年的哲学问题….这么想,你对于Gmail下次改版会不会把你恶心到换邮箱的忧虑,也就淡定多了。 BTW,那些免费的也就罢了;一个产品买回来,我当然拥有把它破解的权利(这是对Apple说的);我也当然拥有拒绝自动升级的权利,如果我认为你的升级可能带来潜在风险,或者哪怕仅仅改变我认可的旧版本的使用习惯的话(这是对Kindle、以及大多数在线软件说的)。 而且,我不认为Google这种在Social Network上的改变,是正确的方向。 有两种社交网络。仿真的:Facebook、校友录、LinkedIn、MyHeritage(我觉得FB迟早会收购或者推出类似的画出家族树的功能)….像教务中心选课系统那样,把生活通过网络更加方便密切地表现出来;另一种是虚拟的,例子:第一种的补集….其实第一种才是少数,第二种才是日常网络应该有的样子。事实上第一种用户通常不介意成为第二种,但反之未必,网络上你可以选择秀真名,但你也有选择不让人知道你是谁的权利。 无疑Facebook从一开始就是第一种,甚至是从Facebook开始,第一种才真正火爆起来。但Google不是第一种,至少过去不是,它的用户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第二种,包括不愿成为第一种的第二种,现在它强迫他们变成第一种。 很久之前我就对Google姓名栏里,一定要填Last/FirstName两个框而不是一个ID框,感觉不爽,现在看来也是谶言。我和Google里拥护Name Policy的人聊过,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我们以前印象中Google员工样子的OL:『因为Google的用户里有未成年人(注意Google之前已经强行关闭了13岁以下小朋友们的Gmail账户,所以他们说的只是13-18岁区间),如果让他们和那些不用真名的人混社区的话,会没有安全感……』拜托,这个完全是Facebook的妈咪逻辑,我不认为我的孩子去混那些非实名论坛有什么不安全的。 Facebook的成功离不开实名,但实名并不是起推动性的主要力量。类似的忽悠人的事我以前干过:你看我们哈佛都在玩这个网,你们也玩吧;你看俺们这疙瘩儿都在玩这个网,你们也玩吧;你看美国流行Facebook哟,你们也玩吧。。。这样铺开的模式,在Facebook出现后,可一而不可再。(当然某个地方不让用Facebook就另说了….其实现在校内网已经算成功了….而且校内网也没有强制要求实名….) 我明白这样的描述,和哪一类用户更容易吸引更容易赚钱,是两回事。就像Apple把那些无主见的土人变成果粉一样,Facebook也在把大量无所谓用什么身份上网的人引导成第一种。我还记得那份华丽的摩根斯坦利实习生报告:美国青少年们不是特别爱用Twitter,因为他们觉得没什么可以在Twitter上说的。后来他们在Facebook上说『我和Stella喝酒』并把Stella在照片上圈出来。但终归会有人想说点什么(以前在论坛/BBS上发有价值原创帖的也是少少数),或者不愿意仅仅因为我认识你,就要让我的timeline充斥着这些无意义的行踪,不知到那时他们能否发现有更好的【说】的方式,甚至,那样的圈子会影响到他们说的内容。(继续同情那些成天在人人网上blog的苦逼孩们。。。) 其实Google+通过对cycle的设置,是可以做到过滤废话的(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它就能跟在Facebook屁股后面成功)。但我在这里要喷的,并不是Google+做的多么烂,而是 1. 它强迫老用户实名 2. 它毁去大家已经在稳定使用的好功能,迫使人们转向Google+ 这些极度消费以前用户的忠诚度的行为。理论上讲这样做确实存在成功的概率,确实有可能让账面变得好看一些。如果以后搞房地产或者卖蒜更赚钱,它也完全有权利把业务转到那边去。但那是NASDAQ的Google,不是我们用过的Google。